程穆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只要想通,他立马就会付诸实际。
盛湘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初是她先爱上他,然后一路穷追猛打,连蒙带骗的把他给哄到了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穆烽对盛湘的宠溺和纵容逐渐有赶超的趋势。
拿个最近的例子来说,盛湘的腿在滑雪时意外受伤了,医生说她可能要疼上个把礼拜,不过不是伤筋动骨,养养也就好了,可程穆烽却出来进去一直打横抱着盛湘,在滑雪场时是,回家的时候是,简直就是让盛湘脚不沾地。
他活活抱了她一个月,待到她腿上的乌青只剩下淡淡的黄色时,她明明已经可以健步如飞,可他却习惯了抱她走路,所以两人在家时,他不是打横抱着她,就是用后背背着她。
有一次这画面让盛云皓给赶上了,即便盛湘是他亲侄女,可他仍旧忍不住出声说:“你就惯着她吧,赶明儿她连路都不会自己走了。”
盛湘瘪瘪嘴没说话,程穆烽面不改色的道:“她想去哪儿我送她去就行了。”
盛湘闻言,立马得意的看了眼盛云皓,赤裸裸的炫耀。
程穆烽说到做到,他答应她多些时间陪她,等回到医院没多久便更换了工作时间表,从前他都当自己是机器人,只要还有精力,那必然是在工作的。
可现在不是了,他要努力学会放下,他的人生不是只有工作,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如今他一个礼拜正常休两天周末,平日里八点上班,晚上六点准时下班,除非有特别紧急和棘手的手术,不然不加班也不拖延。
景小媛跟叶夏至都在感叹,盛湘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能让她捡到程穆烽这样的好男人。
程穆烽宠着盛湘,盛湘的生活过的无比滋润,就连一向没什么兴趣的学习,如今也是越琢磨越有味道。
程穆烽告诉她,人要有梦想,她的梦想是国内首席钢琴师,不过前提要考进一所门槛儿超高的学校,而这所学校最变\/态的地方在于,数学分数不得低于九十五分。
对于盛湘这种文化课上的学渣,数学上的盲人而言,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好在她身边有程穆烽这个更‘变\/态’的学霸,他给她制定了一个三年学习计划,保她按部就班的完成,大四一定会考上她梦想中的学校。
三年,真的只是眨眼之间。
盛湘报考了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并且已经通过笔试,如今英国校方转成派了数名音乐教授来枫林大学给她做现场考试,如果她这场考试通过了,那她毕业之前就能拿到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对于盛湘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无论是校方,朋友还是家人,都是信心十足。盛湘向来对自己自信,所以她提前一个礼拜就通知程穆烽,今天一定要来学校听她的现场演奏。
眼下她人在大礼堂的幕布之后,往外看一眼,下面第一排坐着的是英国校方派来的人,第二排是枫林大学校领导,第三排是音乐系的老师。
盛远,盛云皓,郑宇扬,钟凯信等人都到了,因为入场听的名额有限,盛湘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些席位,而那个空着的地方,程穆烽还没到。
只剩下三分钟考试就开始了,盛湘打了个电话给程穆烽,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
盛湘心底着急,一直盼着程穆烽可以赶到。
不多时,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拿着话筒,用英文讲:“可以开始了。”
盛湘一袭白色轻纱曳地长裙,染成黑色的长发在头顶盘了个圆髻,耳边是自然垂下的发丝,陪着绝好的脸型和惊艳的五官,一出场就令场下的考官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对着台下颔首,用标准的英文做着介绍。
这三年来,她每天都在程穆烽的督导下学习,英文更是必学项目。比起之前的渣水平,盛湘已经在大三那年过了专八。
标准的伦敦腔,介绍完之后,盛湘来到台中间的白色三角钢琴处。落座,打开钢琴盖,重新看了眼台下,程穆烽没来,她收回视线,努力平复失望的心情,随即修长的双手落于黑白琴键之上。
暗自调节呼吸,三秒之后,伴随着琴键的快速更迭与交替,巴拉列夫斯基的《伊斯拉美》跃然耳间。
但凡学习音乐的人都知道,但凡说起世界上最难弹的曲子,十个人里面定会有九个说是《伊斯拉美》,这种天生考验弹琴人天分与技巧的曲谱,不需要多好听,却能准确无误的将能力高低一下区分开来。
盛湘坐在台上,自信是打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如果景小媛在的话,她定是要夸她:“只有打架和弹钢琴的时候,你才分外的有优越感。”
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无谱演奏,盛湘弹了六首顶尖的高技巧曲子,并且做到了零失误,就连台下的外国教授都是频频点头。
考试结束,无一例外的,台下人皆是起身拍手。
几名教授已经综合过意见,表示盛湘通过考试。三年了,为了这一刻,盛湘努力了三年。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一刻,仍旧是喜极而泣。
所有人都为她开心高兴,盛云皓要带她出去吃饭,盛湘却说:“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儿,等一会儿的。”
大家也没勉强,一帮人走后,偌大的礼堂之中,只剩下盛湘一个人。
她拨通了程穆烽的电话,他没有接,她就坐在钢琴前面,一首接一首的弹着,从《遇见》到《普通朋友》,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到《甜蜜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礼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程穆烽出现,他胸口上下起伏着,是急着赶过来的。
看到独自坐在台上弹奏的盛湘,他迈步一步步的走过去,上台,来到她身边。
盛湘正在弹《今天你要嫁给我》,程穆烽坐在她旁边,抬起手,他毫不费力的穿插进去,与她四手联弹。盛湘也不看他,只是道:“我考试过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程穆烽说:“恭喜,从今往后也是高材生行列了。”
盛湘道:“手术做的成功吗?”他身上还带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一看就是在手术室里面待了很长时间。程穆烽应了一声:“很成功,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从今往后,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盛湘说:“恭喜,程教授救死扶伤的功德簿上又添一笔。”
两年前,程穆烽升了教授,所以盛湘现在对他的称呼又改了一道。
两人并肩而坐,舞台那么大,台下一个观众都没有。
弹着弹着,程穆烽忽然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盛湘挺直背脊,傲娇的道:“再说吧,还要筹备去英国读书的事情。”
程穆烽道:“你去英国了,那我怎么办?”
盛湘道:“异地呗,反正我只读三年。”
程穆烽道:“我都三十三了,你还想让我等三年?”
盛湘说:“我才二十二,三年后我也才二十五。”
程穆烽说:“去可以,先把婚结了。”
“程教授,你这是求婚的态度吗?连个钻戒都没有。”
程穆烽说:“戒指你不是一直戴着呢嘛。”
盛湘左手无名指处,银色的钻石指环闪闪发光,她说:“人家结婚都是大钻戒,我这个太低调,不够炫。”
她不过打趣,随口一说,可程穆烽却突然停止弹奏。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黑色的戒指盒,打开盒盖,侧头对盛湘道:“这个可以吗?”
盛湘侧头一瞧,盒中赫然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粉红色钻戒。
程穆烽道:“我三年前就想过今天向你求婚,戒指我预定了两年才拿到。今天在手术室里面,我很想过来看你的入学考试,所有人都叫我来,可我看着那个小男孩儿,还是想用他的健康来作为你今天的贺礼,
恭喜你考到理想学校。现在,可以考虑戴上戒指了吗?”
盛湘这些年都已经习惯程穆烽的傲娇与浪漫,他说的没错,比其他亲临现场听她演奏,她更希望他能帮助那些命悬一线的病人们。
伸出右手,她笑着道:“左手戴不下了,戴右手。”
程穆烽拿出戒指,将指环套入她右手无名指。
盛湘勾起唇角,笑着说:“我要去英国读书了,你怎么办?”
程穆烽道:“刚才来之前顺道跟院里办了转院手续,英国你读书的城市也有程家的私人医院,我已经在办调职了。”
盛湘闻言,脸上笑容更大。
程穆烽望着她,低声道:“程太太,虽然这里是公众场所,可我现在就想吻你。”
他话音刚落,盛湘忽然扑过来,一把拉住程穆烽的衣服,把唇瓣凑了上去。
两人坐在钢琴前的座椅上,深情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