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宫中除天帝外,还有玄华和太阴元君。
相柳和泽儿行过礼后,天帝笑道:“今日你与东华一战,结果出人意料。但也不可骄傲,东华征战多年,历经无数大小战役,几乎未有败迹。无论是领兵,还是单战,实力都不容小觑!”
相柳抱拳:“天龙不敢。东华神君的实力,不会因为一次限时比试受到质疑。天龙敬重东华神君,今日侥幸,往后当勤加修炼。”
天帝和玄华点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玄华道:“你二人明日便下凡间去吧,早去早回。”
太阴也点点头嘱咐:“泽儿,你如今已是天龙妻子,凡事两人好好商量,不可任性妄为。行医期间,要先照顾好彼此,医者自已康健,病人才有希望。”
“泽儿知道了。”她乖乖应着。
“还有,九婴九凤虽只是天龙历劫时的父母,但生育之恩不可忘。凡间万年,你们夫妻要好好孝敬他们。”太阴又交代。
相柳与泽儿抬手行礼:“是!”
天帝看这对新婚小夫妻,今日这么乖顺,又嘱咐几句:“天龙与泽儿凡间行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泄露天庭身份,免得人皇以为天界欲干涉人间。”
“遵旨。”
天帝大手在椅上轻拍:“最后一样,早些怀上孩子,多生几个!”
玄华和太阴相视一笑,倒是泽儿噘嘴小声说道:“多生几个,我哪还有时间行医治病?”
太阴看她还有些孩子气,摇摇头轻叹:“凡事尽力而为,行医治病重要,孩子也很重要。我们只得你一个,往后还要靠你二人开枝散叶!生了,自会有人帮你带。”
“我不,泽儿要自已带!”她小声抗议。
玄华看一眼泽儿,又瞧瞧天龙:“你看你,把她宠成这样!都成亲了,泽儿反倒越来越像个孩子!”
相柳眼中都是笑意,他牵住泽儿的手宽慰:“放心,你还有我,还有我父母,还有毛球和义父,我们日日在一起,孩子必定会开开心心长大!”
原来他听懂了自已的话,泽儿只是不想让孩子远离父母,只有思念而不得见,她要的就是日日在一起,看得见摸得着。
泽儿握紧了相柳的手,开开心心点头。
天帝无奈:“好吧,你们自已做些准备。”
泽儿不知凡间情况如何,手边也没什么丹药,便说道:“泽儿去问问药王爷爷,取些药材带着。”
天帝点点头:“你们也问问子书在下界的情况。若遇到,也好取些经验。”
“是!”
泽儿和相柳出来后直飞药王宫。
药王见济泽与天龙到访,已猜到一二。
泽儿和相柳行礼后,便扶着药王慢慢走:“药王爷爷,泽儿与天龙明日就要去凡间行医了。不知子书如今在何处?凡间情况如何?”
药王慈爱地招呼二人坐到茶桌前,又为泽儿相柳斟茶:“子书如今还在白于山和华山一带。人间百年,当初受灾的不计其数,活下来的久病不医,生出来的孩子也先天患病......”
药王手中变幻出几张就医单子,递给泽儿:“这是子书传回来的,大多有这些症状:肺阴亏损,气短胸痛、神疲乏力、食欲不振、夜眠不实、晨晚咳痰、日渐消瘦......每个人又有些不同。良医太少,子书能做的不多,百姓受罪!”
“敢问药王可有什么对症的药材,让我二人带到下界?”相柳问道。
药王幻出一张药方递给他们:“这是基础方子,可酌情加减。泽儿若无头绪,可参考一二。这方子上的药材,这里都已备好,泽儿带走便是。”
泽儿看了医单后叹道:“每人症状大同小异,用药会有细微差别,此病诊疗周期不会太短,如果还有其他病症一起,就难上加难,看来这一趟不容易……”
药王点点头赞同:“子书这些年,完全医好的并不多。泽儿届时,不妨凭自已经验下药。拿不准的,可传信到药王宫,我们一起商讨。”
泽儿和相柳行礼谢过,又收了药材,二人才返回双仪宫。
泽儿望着相柳,轻轻执起他额前的发须:“接下来,我们将迎接新的难题,相柳,你准备好了吗?”
他郑重说道:“嗯。我已做好长期打算,与泽儿一起,行医除魔!”
“那要辛苦你九个聪明的脑袋,跟着我习医。我需要你,相柳!”她捧着他的脑袋,特别认真的模样。
这一路走来,泽儿对他不是鼓励就是认可,今日又如此郑重地说需要自已……相柳难抑感动,却又觉得难为情,歪过头,假装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既然泽儿如此诚心求我,那相柳便认下你这个师父!”
得了他的承诺,泽儿开心地又问:“那你以什么身份行走大荒?”
相柳眯了眼,抬起她的下巴:“不如泽儿帮我想一个?”
“相柳这身份要藏起来才行。防风公子和相柳的模样,大荒有人见过,死而复生,容易招来横祸。看来只能换其他俊俏公子的模样行走。柳天龙,柳公子,好不好?”
相柳摇摇头,在她唇上一吻:“九公子,九天龙如何?”
泽儿红了脸道:“好,九公子!”
“那泽儿呢?除了在天柜山的,应该无人见过你的真容,不如还像在军中一样,挂张面纱?”相柳深深看着她的眼眸,“我想时时看到泽儿这双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他又说得如此深情,泽儿只觉自已小脸发烫,心怦怦直跳!
她的眼里仿佛有万里星辰,让人越陷越深,润润的,要滴出水来。泽儿欲语含羞,痴痴地望着他,相柳心若雷鼓,咽了咽喉咙,轻轻吻在她的眼尾......
泽儿顺从地闭了双眼,感受他唇瓣的温暖和柔软。
相柳却坏坏一笑:“泽儿不说话,便是答应了!”
她小脸泛红,娇声问道:“那名字呢?”
相柳只觉得口干舌燥,血气上涌,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相柳?”泽儿又问。
他望着她的小脸,猛地含住她的红唇,抱着她闪身入了寝殿……
“相柳……”他如此猝不及防地要她,泽儿又羞又觉刺激,只能随了相柳的心意,待他心满意足,泽儿才又再问。
相柳想了想:“我们一家从天柜山而来,行走大荒。九婴九凤九公子,九公子有位天下无双的夫人,名唤泽儿,妻弟帆儿,义父江老爷。如何?”
“九公子一家都是九个脑袋,果然聪明!”泽儿趴在他身上,半羞半喜,“明日就要回天柜山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相柳翻身而上,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人家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泽儿如此貌美,不该害羞。他们想泽儿了......”
“嗯,我也想他们了......”
情事过后,她更媚态自成,又有极具反差的萌样。泽儿还未反应过来,相柳已再次燃起熊熊烈火……他的吻几乎要灼烧她的肌肤,她的每一声嘤咛都在挑动他的神经。
相柳从来不知道自已会有这么一日,沉沦在与泽儿的情事之中。这个女子令他疯狂,好像深藏在体内最原始的欲望,被她在无意之中激活。
她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泽儿仿佛被相柳置于云端,极致的欢愉在体内炸开,从一点蔓延到全身,反反复复,最后她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待泽儿醒过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相柳正在收拾两人的衣物。
“看看还要带些什么?”相柳在她眉心一吻,问道。
泽儿看着榻上一片凌乱,羞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还是你想起身,自已挑一挑?”相柳揉揉她的长发,吓唬道,“泽儿再这样,我可不能保证自已一会还想不想要?”
泽儿自觉万分羞耻,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要自已挑!”
待相柳收拾了些寻常衣衫,泽儿终于起身,她清点了大婚时各仙神送的物件,又挑了几样准备带到凡间去。
“药王宫送的典籍带着,九个脑袋刚好用得上!”她笑嘻嘻地把东西扔给相柳。
“遵命!”相柳听话地坐到一旁习读。
“还有这把‘有穷’弓,相柳你带着好不好?这弓可九箭连射。”泽儿淡淡说道,“你箭术这么好,放着倒是浪费,无论行走大荒,还是往后军中任职,这弓都最适合你。”
相柳接过这把冰魄弯弓,它正微微冒着蓝色寒气。
“泽儿不喜欢此弓?”相柳看她面色伤感,似有隐情。
泽儿摇摇头:“弓有什么错?此弓的原主人也无错!只是泽儿少了几个亲人,与此弓有关。我只愿相柳往后用它时,以天下安宁为前提,不含个人恩怨。”
相柳轻轻搂着泽儿在怀里,在她发上一吻:“放心,维护三界安宁,是相柳如今的责任。”
待相柳收服有穷,泽儿又各个礼箱里翻找,拿了好些虚空草:“有了此草,便可多炼些丹药,给毛球提升境界。”
相柳叹道:“毛球也不知积了什么功德,认了你这个姐姐!”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爱屋及乌?”泽儿含羞问道。
相柳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看来那小子,还得谢我才行!”
“也不全是!”泽儿调皮一笑,“或许是我还忘不了,幼时见到的那只小白雕,所以后来对所有的雕儿都有好感......”
相柳低头轻笑,长叹一声:“好,你本就喜欢雕儿,与我关系不大!”
泽儿看他像个孩子,很是可爱,轻轻在相柳脸颊一吻:“不准与我弟弟吃醋!”
“得嘞!”他笑嘻嘻地坐在一边,又接着翻看医书。
泽儿又东找西找,最后发现个好物件,她兴奋地朝着相柳喊:“看!万年玄玉!有了它,就可以有无穷无尽的万年玉髓!”
“有了这个,大小伤病,总会有些好转。”相柳还记得当年在辰荣军中,泽儿就是用万年玉髓治好了很多伤员。
最后泽儿又挑了些东西,才算完事。
第二日一早,相柳和泽儿去拜别天帝和父母,又去辞别司命和天龙宫四仙。
可侍卫却说,司命与东华去了青丘,泽儿也只好留下话,算是辞过了。
这是泽儿第一次去天龙宫,四仙不知天女到访,一时有些忙乱。
“快,快进来!”白仙连忙在前引路,“小天女今日以天龙夫人身份上门,这天龙宫蓬荜生辉啊!”
泽儿望着这幢幢宫宇,只觉有些熟悉:“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黄仙看一眼天龙,笑道:“小天女不妨想一想?”
相柳睨他一眼,牵着泽儿的手进了宫门:“历劫之前,我与四仙都住在这,大婚前又布置了一番,那些桂树和金莲也是刚移过来的。”
这宫院的景色虽不如双仪宫,但也很清新雅致。
“原来,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与玄华宫挺远,我肯定没来过。”
几人都是首次近距离看泽儿,心中不禁一惊。
黄仙叹道:“天龙,真是好命!”
灰仙打趣:“黄兄不用羡慕,你会有自已的缘分。”
白仙开始煮茶,狐仙去厨房里端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几人入了座,相柳开口道:“今日与泽儿特来辞别各位仙友。等凡间事了,我们再聚。”
“好,早去早回!有需要帮忙的,只管传信给我们。”白仙今日专挑了好茶,又换了套白玉莲花茶盏。
温壶、置茶、冲泡、温杯、倒茶、奉茶......步步精细。
泽儿首次上门,看他们热情款待,心中不禁有些亲近之意。
她手中幻出四方锦盒,递给几人:“小小见面礼,希望各位喜欢。”
“我怎么不知你准备了礼物?”相柳握住泽儿的手,笑问。他只觉得,自已还不够了解这个女子!
泽儿与他十指紧扣,调皮反问:“知道你必然要和好友辞别,我难道不该借此机会,准备些见面礼吗?”
四人见二人亲密无间,都羡慕不已。
狐仙打开自已的盒子,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对粉玉桃花金珠步摇。那粉玉盈盈微光,中间几点金色花蕊,很是活泼娇媚,她一看便很喜欢,不禁佩服起这个女子的心思和眼光。
“都说桃花惹奇缘,今日借天女的心意,愿来年也能寻个一心一意的有缘人......”狐仙轻叹一声,“谢谢!我很喜欢。”
“狐仙心诚则灵,定会得偿所愿!”泽儿看相柳一眼,又看看狐仙,“希望我们回来时,有你的好消息!”
白仙打开自已的盒子,是一套行医金针,和一本《九针论》。
“据悉白仙也是位医者,这套金针和这本《九针论》,是泽儿在玉山习医时干娘所赠,若白仙不弃,往后我们可以时常交流学习。”
白仙捧着这两样东西,激动不已:“这本《九针论》,在下早听说过,但从未得见。不想今日竟与它结缘,这真是送到我的心坎里了!多谢,多谢!”
相柳转头看向泽儿,她察觉他的目光,甜甜一笑,只是这一笑,仿佛在他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息......
黄仙打开自已的礼物,原来是一枚莲花玉玦,还泛着淡淡清香。
“哦?小天女送我玉玦,可有什么讲究?”这块玉玦温润通透,栩栩如生,金福流苏穗子,很是贵气!
泽儿夸道:“黄仙气质清雅,如莲君子,泽儿看到这玉玦,便觉得适合阁下。”
黄仙爱不释手,喜道:“还是小天女有眼光,不仅夫君找得好,礼也送得好。我这就挂起来,日日戴在身上!”
说完黄仙还真就挂在腰间,相柳叹道:“连我都羡慕不已......”
“你得了吧?你还差我这块玉玦?小泽儿就是最好的,你还想要什么?世间的好事,哪能让你全都占尽?”黄仙笑着给他一拳。
灰仙打开自已的盒子,是块褐色的龟壳,壳身油亮,颜色纯正,年代久远,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是西海龙王送的,取自西海龟仙,是龟仙一万岁时换下。灰仙擅长占卜,用此观测未来,应该比一般的要准。不知可合灰仙心意?”泽儿笑问。
灰仙轻轻抚摸这灵龟之物,嘴中啧啧不止:“还是小天女面子大,一般仙家可没这好东西。不如这样,我现在就为你二人占卜一卦,看看这趟大荒之行,到底如何?就当在下的谢礼了!”
“想知道吗?”相柳倒不在意这些。
泽儿点点头:“难得灰仙有兴致,就让他露一手!当给我们做个提醒。”
“天女心态不错。”灰仙在龟壳中投入几枚贝币,然后闭目轻摇几下,往茶桌上一斗,瞬间便得了一卦!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点点贝币,看看方位,接着摇摇头,又点点头,片刻后才开口:
“艮卦。艮下艮上。《彖》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小天女与天龙,凡事一开始就要把握好分寸,不该做的切莫去做,中正之德乃知止内在之力;无力把握时,内心应有所坚持,当止则止;在抑制某些事时,要合时宜,遵循规律,行止合乎中道,不能盲目强力抑止,否则将生祸患......何时行?何时止?当自我约束,合乎正道。这趟大荒之行,看来有些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