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摘星楼里真的有鬼？”
直到坐到了摘星楼里，吉英才反应过来自已刚刚看到了什么。
温年去送常寿还没有回来，文煊把吉英让进了摘星楼。
状元郎就是比一般人胆子大些，亲眼见了红着眼睛的黑脸妖怪和团成团的鬼魂，他进摘星楼进的心安理得。
鬼仆受了徐衣涪的影响在契约空间里躁动的厉害，文糖乖乖地去小厨房端了热茶来放在两人面前。
这里是原本的三楼，是个书房，文煊在这半个月把这里稍微改造了一些，中间用屏风隔出了个圆桌，当作他们的饭堂。
会客，他也选在了三楼。
吉英此时正坐在圆桌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文煊，那个表情那个神态，文煊甚至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文糖把茶水放上桌，就站在一边碾着脚尖对手指，把“我找你有事”写了满脸。
文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他们俩的事情很可能是一件，便拍了拍自已身边的椅子，示意文糖坐下。
文糖坐好。
吉英先忍不住了，才有了开头的问题。
这个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他点了点头。
吉英看到的时候，徐衣涪已经发疯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认识，还颇有些成就地开口，“在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那人。”
文煊开门见山，“你认识他？”
吉英连连摇头，“他可是老皇帝面前的红人，在下怎么可能认识？”
文煊微微偏头，注意到文糖趴在桌子上撅着嘴放空，很明显情绪不对，他以为是让徐衣涪吓着了，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吉英还在那边自说自话，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他叫秦桡，据说是天下第一炼丹方士，主要的作用就是帮老皇帝炼长生不老的丹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陛下即位前几年，摘星楼里走水，把他烧死了，最奇怪的就是，当时火光冲天，大火着了三天三夜，大家都认为摘星楼要付之一炬的时候，那火突然灭了，整个摘星楼完好无损，只有外墙黑了。大家都说是秦桡方士作法灭火，谁知进来之后才发现秦桡被烧成了黑炭，从那以后，这里就不太平。”
文糖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长了脖子问他，“怎么不太平了？”
吉英绷着一股劲，本来是想吓人的，没想到是文糖问自已，他差点儿咬到舌头，到嘴边的话也拐了个弯，正常了些，“听说是闹鬼，在下没见过，不过常寿是见过的，当时是让常寿几个人来重新打扫摘星楼，老皇帝准备迎接下一任方士入住，如果没记错，那个人好像还是个女人，叫，叫周什么，因为每过两年，咱们陛下就上位了，这事儿也没成，就没有记载她的名字。听说她还为了这个事有些魔怔的。”
“周燕？”文煊试探了一下。
吉英抿着嘴，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不知道，这个不是档案里记载的，是在下入京时听说，时间太久了，不太记得了。”
文煊点点头，也没逼他，而是换了个问题，“你说摘星楼的主人叫秦桡？”
吉英话说多了，端着茶杯牛饮，听文煊问话，连忙放下茶杯，“对对，就是他，就刚刚那身衣服，档案里还有他的画像，和那身一摸一样，是个干瘦干瘦的老头。”
名字对不上，人也对不上，徐衣涪虽然一直没有露脸，但从动作神态上来看，并不瘦小，年纪应该也不大。
文煊还是点头，并没有将自已的发现告诉吉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吉英来的这么突兀，对鬼魂出现适应的如此良好，让文煊不由得起疑。
现在鬼仆受到徐衣涪的影响都在躁动，他自已也在恢复，于是没有接话，并且按住了准备开口的文糖。
倒是吉英自已毫不在意，三两下就把自已的目的说了，“先生是这样的，在下与玄机老人有过一面之缘，身受大恩。先生即是他的弟子，在下自然不能看着先生出事，回去便翻查了档案，但是这些东西属于老皇帝的遗物，记载很少，在下也是刚刚查到一些，特别来告知你的，没想到遇到这个事。”
说罢，吉英笑了起来，这次脸上多了些惊惧的表情，好像是回想起了可怕的一幕。
文煊端起茶杯遮住了自已的嘴角，三王爷的事让他对吉英印象不错，但也仅限于印象不错，如非必要，他还是不愿多与人接触，哪怕他自已曾经想过让吉英帮忙，但也只是想过。
“狗屁的丹药！”温年的嗓门不小，属于人未到声先到的典型。
文煊注意到，温年的声音让吉英迅速放松了下来，不由得对他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温年自来熟的厉害，进门就坐到了吉英的身边，吉英在他伸手之前，就把自已的茶杯端了起来，文煊见他在桌上寻摸，便递了个新杯给他。温年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牛饮的姿势和吉英倒是很像。
温年的话让文煊想到了个人，丹药这种东西，他师父也做，但他师父说过，长生不老就是个谎言，靠吃药丸长生不老，不如多吃两碗饭。
但有个人却以此为由，一直在世间游走。
“周燕。”
“周燕。”
温年和文煊异口同声，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文煊示意他继续。
温年拍了拍吉英的肩膀，把柔弱的文人拍的直往桌子上趴，他才哈哈大笑着说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他是受过玄机老人恩惠。那个疯魔的方士就是周燕，她没成为国师，后来听说找上了双丰，好像后来又跑了，现在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吉英帮忙补充，“双丰就是泫亲王。”
“啊。”温年一拍脑门，“对，就是刚你拦在门外的老头，你干嘛拦他？”
文煊如实说道：“他身上有讨厌的气味，而且他骂常寿。”
“哦，那是应该，估计他来也没什么好事，我刚还瞧他往延吉宫方向去了。”温年又喝了一杯茶，“他味道肯定讨厌啊！吃那么多丹药，还以为自已长生不老，实际上让人骗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