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高义。此去不可妄动,来日跃居高位,尽可听朕号令,将之尽收囊中,望先生谨记,此去山高路远,静待先生凯旋!”
窦章国都,花朝节。
城外踏青、赏红,游人如织。
文煊于远道手牵白马而来。
少年白衣,气质儒雅,样貌出众。举手投足间,风采万千。引得路边怀春少女频频张望。
但少年目光坚定,步履不停,对周围的探究毫不在意。
城门口,守城的士卒查看了文煊的通关文牒,面露惊讶,目光在文牒和文煊的脸上往返,似是不信。
文煊坦然地面对着他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在士卒的惊讶中,伸出食指,抵在唇边,轻嘘了一声。
城门校尉高喊:“喂!那边干嘛呢?!”
文煊笑了笑,表情温和,人畜无害。
一阵清风过,卷起士卒脚边黄土飞扬,迷了士卒的眼,士卒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城门校尉接着喊:“快过,快过!小王爷来了!”
士卒刚将文牒归还,一骑枣红色的宝马,便擦着他们飞驰而过。
扬起尘土一片。
文煊只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背影疾驰而过。
身后是一群尖叫着“小王爷”的欢呼,身边士卒也跟着欢呼。
城门校尉呸了一口,“黄口小儿,仗着圣上宠爱,目无法纪,如此横冲直撞,呸!”
“哎哟哟,我的爷,您可收着点吧!小点儿声,小点儿声!”拦住文煊的士卒着急忙慌地去拦城门校尉,脸上冷汗都流了下来,大概是觉得自已一个小卒子去拉校尉有失体统,又慌忙回头,正看见文煊牵着白马探究地看着自已。
士卒连连摆手,面色不虞地开口赶人,“快走快走。”
文煊道了谢,收好自已的通关文牒,入了城。
窦章国十七年前易主之后,新主励精图治,革故鼎新,短短十七年,将原本摇摇欲坠的窦章国发展成如今局面。
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窦章国新主对其弟弟溺爱如斯,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文煊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这位传说中的恶霸王爷,可惜了宝马良驹。
过了城门,京城繁华尽收眼底。
牵白马过市,文煊重新认识了人人口耳相传的繁荣。
人人安居乐业,春满人间,户户笑逐颜开,幸福安康。
穿过一片闹市,青砖瓦房,巷口一匹枣红色的赤兔马,马身健硕,毛发油亮,似有些烦躁。
街道里传来一阵吵闹,有人慌张地往巷口奔跑,赤兔马打了个响鼻,后蹄用力,将那人踹翻在地。
一个胖墩墩咕噜噜滚了好远,眼看着即将滚出文煊的视线范围,不知何处闪出一个黑影,将胖墩墩又踹了回去。
胖墩墩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杀人啦!小王爷杀人啦!!!”
白马吭哧了一个响鼻,文煊松开了手中缰绳,似有一股无形的牵引力,白马马蹄在地上轻踏了一下,缓缓往前,让在了路边。
文煊顺着众人的惨叫声找了过去。
阳光透过牌楼,照射在路边的墙壁上,墙上野花随着风晃着脑袋。
胖墩墩叫喊着冲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人群四散避让。
一个人影出现在文煊的眼前。
少年恣意洒脱,挥手间,形容昳丽,身段优美,举手投足间,飒爽英姿,几个壮汉被踹飞了出去。
少年落地,红色张扬,衣袂翻飞,纯黑的腰封修饰着一截劲腰,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少年踢人的动作来回晃动着。
少年好看得眉眼正对着文煊,微扬的眉头给少年俏丽的小脸增添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衬着少年的容貌,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是另外一种风情。
文煊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救命啊!杀人啦!!小王爷当街行凶啦!!!”胖墩墩滚到了少年脚边,让少年踩在了脚下。
胖墩墩的惨号引得被少年殴打的几个壮汉一个哆嗦,其中一个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下去。在他身后,蹲着一个小不点,浑身上下脏兮兮破破烂烂,若不是壮汉倒下时,看热闹人的惊呼,文煊几乎没有看见她。
小不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如此庞然大物向她倒过来,她非但没有躲开,甚至还抬起头,呆愣愣的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屁股。
“小心!”
“哎呀!那个孩子!”
“妈呀!”
众人一阵惊呼。
文煊和少年同时冲了过去,一个黑影比他们速度都快,反手抱走了小不点。文煊赶到,少年压根想着救人,直接抬脚就踹,那个差点压着人的壮汉,惨叫着横飞了出去。
黑影一个转身,将小不点放在了地上,站到的少年身边,戒备地看着文煊。
此时,文煊才看得清,这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文煊见他半低着身子,恭敬地对少年说道:“主子。”
少年挥了挥手,青年便退过一边,等文煊再去看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胖墩墩捂着肚子,喘着粗气开口,“小王爷,小人和姚守备只是路过,并未得罪您,您为何要下此狠手?”
小王爷哼了一声,叉着腰挨个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你们,你们几个……”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一阵骚乱,为了救人冲进中心的文煊不知被谁推了出来,打断了小王爷的训话。
红衣少年转身,衣摆划出了一个华丽的圆弧,英俊的小脸看向了文煊。
文煊很有礼貌地抱拳行礼,“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骄傲地扬起了头颅,对于文煊的客气不以为然。
确实,按照正常来说,谁见了小王爷不得磕头下跪,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无礼,胆敢直视小王爷。
远处一个黑塔一样的壮汉,咵叽咵叽地跑了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文煊甚至感到了他跑动时地面的震动。
“主子。”黑塔壮汉面有人形,五官堆积在一起,全身黝黑,声音粗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难听,但对少年十分恭敬。
少年背着手,板着小脸倒是有几分王爷的霸气,“你要给他出头?”
文煊正要摆手,胖墩墩忽然来了劲儿,扒拉着地面爬了过来,“少侠,英雄!救命啊!小王爷他当街打杀人啦!”
黑塔汉子嘿了一声,胖墩墩立刻噤声,只是胖成一条缝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没安好心,身体却往文煊后面缩了缩,像是怕了。
少年仰着脖子,上下打量了文煊一瞬,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你真要出头?瞧你这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儿?”
这话说的重了,按说文煊顶多算是个路过。这要是遇见个脾气火爆的,管你王爷少爷,上来就能撕巴起来。
文煊却淡淡一笑,正要开口解释。
见文煊没有否认,胖墩墩顿时来了底气,坐在地上就撒泼,“少侠您给评评理,小人和兄弟几个好好的行路,这小王爷就来打人,天底下可有这种道理?”
小王爷让他气笑了,仰着脑袋看向文煊,似乎是在等他。
几次被打断,文煊依旧好脾气的没有发火,只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小王爷,面前的人和一路上的传闻相去甚远。
样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好,脾气却并非传闻中的嗜杀,相反,文煊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等待自已解释的好脾气。
文煊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面上却是沉稳内敛的厉害,捋着衣袖刚要说话,一个小石块砸了过来,正中文煊的腰身。
他虽风尘仆仆而来,但一身白衣却纤尘不染,如今这沾泥的小石块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印记。
一旁传来一个怯生生地小声音,“坏蛋!帮凶!”
文煊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刺溜一下便消失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黑衣人斜刺里冲了出来。
破空声响起。
小王爷脸色微变,抬手一挥。
银光闪过,小王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细剑,暗器和细剑相击,发出脆响。人群传出阵阵尖叫,四散奔逃。
黑塔汉子护在了小王爷身侧,一脚踹飞了从暗处扑过来的黑衣人,“主子,您先走。”
小王爷银牙都要咬碎了,逃跑的群众和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将他和文煊隔开了几个身位。
小王爷一剑挑开了涌上来的黑衣人,剑尖上挂着血珠,锋利无比,气焰嚣张地指了指文煊。
文煊弯腰躲开一个不长眼的黑衣人的攻击,莫名觉得小王爷似乎是误会什么了,但等他起身,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胖墩墩唧唧哇哇的乱叫在地上到处躲避,那几个壮汉也不装死了,麻溜地爬起来跑没了影儿,就剩下那个小不点儿躲在路边瑟瑟发抖,一个逃跑的壮汉没长眼睛的冲了过去,眼看小不点儿就要命丧他脚下,文煊垂在身侧的手腕一翻,那壮汉平白的像是被一股巨力掀翻了过去,擦着小不点儿倒在了地上。
小不点儿傻乎乎地眨眨眼,和那个壮汉对上了眼,壮汉摔蒙了,往前伸了个手,还没等接触到小不点儿,手臂就被看不见的力量反折到了身后,壮汉咿呀惨叫出了声,小不点儿本来瞪着眼睛看热闹,这一下给吓得不清,连忙捂住眼睛,但文煊看见她还从指缝中在偷看,藏在衣袖中的手捻了个诀,壮汉被掀得飞了起来,哎哟呦,砸在爬出来看情况的胖墩墩身上,两个人一块哼唧一声瘫了下去。
黑衣人追着小王爷跑走了。
街道上有行人开始有行人出没,所有人都在试探,既想看又怕自已无辜受累,人类的劣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文煊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王爷消失的方向和渐渐出现恢复正常的人群。
按照小王爷和他那两个手下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里解决这些黑衣人。
看来这个传说中的纨绔王爷也并非传闻中的那么冷血专制。
文煊收回自已的视线,随意招了招手,散漫在路边的白马甩着尾巴踢踏着走了过来。文煊伸手刚摸到缰绳,就感觉到衣服下摆让人扯住了,一低头一捧沙扑着他的面门就撒了上来。
这一下要是撒实在了,就算不瞎疼也能疼个半天。
做坏事的小不点儿就是奔着弄瞎他来的。
这么近的距离,冲击到面门的泥沙似是击中了无形的屏障,压根没碰到文煊的脸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击过后转身便跑的小不点儿也让文煊拎了起来。
小孩全身上下又脏又破,小脸儿黑不溜秋的,只能看得见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瘦瘦小小的拳头和小脚不断地对着他踢打,嘴里还不停地骂人,“坏人!臭坏蛋!大坏蛋!你欺负哥哥!打死你!”
“哥哥?”文煊把没有几两重的小孩儿放到地上,自已也蹲了下去,两只手把住了小孩儿的肩膀,遏制了她乱踢乱打的动作,“谁是你哥哥?”
“坏蛋!大坏蛋!你派人打哥哥!你还帮坏人!你坏!二丫头才不和你说!”
“你是个女孩儿?”文煊上下打量着小孩儿,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小孩儿个子不高,四肢躯干都是小小的,衬得脑袋格外的大,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确实看不出男女,但文煊认得出这就是刚刚小王爷打人的时候,蹲在一边的小不点儿。
听她的语气,看来小王爷还是给她出头的。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小王爷,给一个小乞丐出头。
文煊收回打量小孩儿的目光,顶着小孩儿怀着恨意的视线点了点小孩儿的额头,“小丫头,跟着我,我带你去找哥哥,可好?”
小孩儿使了坏却没能给哥哥报仇,又让她认为的坏人抓住了,正哭得抽噎,这一句可好,把小孩儿弄得有些蒙,歪着脑袋,一滴泪坠在眼角要掉不掉的看着文煊,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在说,你别骗小孩呀!
文煊站直了身体,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一手拽过了缰绳,一手拽起了小孩儿的胳膊,缓缓走出了这条街道。
“坏蛋,你真的要带我去找哥哥吗?”
“真的。”
“好吧,那我暂时相信你,你不要骗我哦!”
“不骗。”
“坏蛋,你叫什么呀?”
“文煊。”
“哦,那你带二丫头去见哥哥,二丫头不喊你坏蛋了,喊你文煊。”
“好。”
……
小王爷骑上了赤兔马,引着那些黑衣人往城外跑。
文煊没有猜错,小王爷确实是故意引开这些人的,闹市里动手,非但会伤及无辜,甚至还会祸及百姓。
而且在城里,很快就会被京兆尹发现,到时候呼啦一下全都抓走了,多没有意思。
小王爷却忘记了,出城必然会遇见守城的官兵。
刚看到城门口的时候,小王爷就反应过来了,城门校尉眼睛尖,刚看到飞扬的红衣,剑尖就指着小王爷身后,带着人冲杀了过来。
黑衣人在市井当场让小王爷挑杀了一个,追过来的四五个见这个情况,顿时一哄而散,三两下不见了踪影。
城门校尉下马行礼,“小王爷。”
小王爷勒住了缰绳,扭回头见自已钓的鱼一条也没留住,气得一鞭子抽在城门校尉的身上,“多事!”
城门校尉身上穿着盔甲,小王爷一鞭子并没有用力,压根伤不到他,但城门校尉却记在了心里,下一回再有人说起小王爷时,总少不了多呸两口。
这些事,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是不可能知道的,打完了人,杀手也丢了,小王爷翻身下了马。
他本来和那个小丫头约好了探一探陶潜的底,引出杀手还没来得及收网让这个城门校尉给搅和黄了。
小王爷抽了一鞭子也不解气,下了马见他还跪在面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到底还是忍住了,“滚。”
城门校尉咬着牙起身,身后几个小卒子慌忙扶着他走人,本想着抢一个忠心救主的功劳,差点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王爷纨绔子弟的名头又要加一条罪证。
小卒子还不忘偷眼看他,小王爷恣凶稔恶,模样却俊得很,不怪这城里姑娘小子都拿小王爷当个宝。
红衫趁着黑腰带,小王爷把缰绳甩给了随后赶上来的黑塔汉子,自已踱着步往回走,“阿西。”
黑塔汉子五官全都挤在了一起,整个人黑似一块煤炭,凶神恶煞的吓人,低低应了一声,态度恭敬,低眉顺眼,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
小王爷对阿西的神态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往前走了两步才接着开口问道:“应秋可有收获?”
阿西轻声回道:“回主子,那些人滑溜的很,都跑了。”
小王爷叹了口气,这恐怕是他最接近那些人的一次了,如今闹这么大,京兆尹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过不了一会儿,小王爷当街被人暗杀这件事情就能摆到他哥的桌案上,以后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主子,您别怪奴才多嘴,陶潜虽然在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九王爷……”
阿西话未说完,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小王爷脚边跪下,“主子。”
“嗯。”小王爷矜贵地轻应了一声,斜睨了阿西一眼,“他是主子他是奴,你说,没有主子的允许,他敢吗?”
少年声音清澈透亮,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让人沉醉,即便是此刻刻意压低了嗓音,说出的话也如一曲悠扬的乐章,尾音的扬起,非但没有破坏余韵,反而让少年的气质倏忽间矜贵傲气了起来,丝毫不显突兀。
“阿西知错。”阿西恭顺地低下了头。
小王爷并未揪着阿西的问题不放,点头示意跪在地上的人起身,那人不动。
小王爷微微皱眉,“何事?”
“奴才失职。”
“讲。”
“奴才甩开杀手回去,二丫头已经不见了,据附近群众回忆,她好像是跟着一个白衣少年离开了。”
“是他?”小王爷示意他起身,“此人来路不明,既然偏帮陶潜,约莫又是老九的一条走狗,查,让吉英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主子!”
黑影迅速消失。
阿西抖开狐裘的披风,搭在小王爷肩头,那抹艳红让纯白包裹,于街道中独自前行,阿西退后一步,牵着赤兔马跟在小王爷身后。
街道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热闹,被打的陶潜和他的那些朋友在京兆尹带兵到来之前就跑没了踪影,只给他们留下一具穿着夜行衣的尸体。
吉英捂着鼻子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嫌弃道:“大白天的穿夜行衣,有没有常识啊?”
衙役们低着头老实干自已的活儿,生怕手脚慢了给这位年轻的京兆尹抓到把柄。
这京兆尹看着年轻,行事作风可是雷厉风行,偏又是一副廉政清明的心肠,早几年他刚来的时候,还有衙役官员想着跟老皇帝在的时候一样,逢年过节孝敬,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快乐日子。
三天让他打杀了六个试图走野路子的官员。
有谏官看不下去,上书新帝称新上任的京兆尹过于急功近利,不利于国家安定,官员和睦。
却只换了新帝一个“好”字。
谏官初时不知是自已上书好还是京兆尹吉英好,等了几日,发现吉英依旧该干嘛干嘛,便也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渐渐就让这位年轻的大人,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坐稳了下来。
百姓都道这是一位清官。
政敌则认为他是个笑面狐狸。
只有小王爷与他亲近,知道他的本质,连带着小王爷身边的人也与他熟络的很。
衙役还在清理现场。
房顶传来一阵踩踏瓦片的轻响。
几个衙役瞬间丢下了手里的尸体,把吉英团团围了起来,“有刺客!保护大人!”
黑影掠过,刚刚被吉英吐槽的夜行衣再次登场,不同的是,躺地上的黑巾蒙面,面前这个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甚至连鼻孔都堵了起来,“吉大人。”
吉英挥手遣散了那几个来他面前争功的衙役,揣着袖子靠到黑影身边,原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奈何手揣得太深卡住了,堂堂京兆尹当街丢脸,吉英的俏脸黑了黑,假装自已没想动,嘴还不饶人,“应秋啊!你说说你,你包成这个样子,别说坏人了,是不是你家王爷都不知道你长啥样啊?我一直都想问你来着,你平时不呼吸吗?”
何应秋行了礼,站起身说话:“二丫头让人带走了,主子说劳烦吉大人帮忙找出来。”
说完何应秋再次上了房顶,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留下吉英在原地蹦高,“哎,找出来是什么意思啊?找人还是找尸体啊?哎,你家王爷到底在搞什么啊?这个刺客是什么玩意啊?你要知道告诉我呗,省的我去查了呀!喂!!”
衙役们眼观鼻鼻观心。
老百姓们不管,没那个财力,达官贵人的八卦是他们最爱的消遣。
第二日,京兆尹吉英疑似街头发疯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彼时,苦逼的京兆尹大人还在城里用不怎么骚扰百姓的方法在找小王爷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