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糖啃了几块糕点,拿着蜜饯在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所以,如月姐姐,哥哥这是要干什么?”
如月掩面轻笑了一声,眼神转到了文煊的身上,带着些审视,但并不让人讨厌。文煊立刻会意,“所以,小王爷是来找在下?”
如月摇头,她和如云并不能随意出宫,何应秋和阿西也不是嘴碎的人,所以她们并不知道文煊和双兰隽的恩怨,只知道那日双兰隽回来嘟囔了很久,说是要报仇。
身为双兰隽的大宫女,如月自然是与他同仇敌忾。
可当真瞧见国师本人,那一副仙风道骨,倒是让如月觉着比她们王爷要靠谱的多。大抵又是些小事,在王爷嘴里就被无限放大了。
而且若真是得罪了小王爷,文煊这国师也必不可能得到的。
想通了这些,如月再瞧文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人才风流,俊朗不凡,和她家王爷不同的漂亮。
不由得再次掩面轻笑,“非也。”
如月指了指文糖,“我们王爷这是来争取文小姐的。”
“我?”文糖不太明白的指了指自已的鼻子。
文煊的视线追随在双兰隽的身上,目光所及的少年如此光彩夺目,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听着耳边如月与文糖的对话,文煊忽然明白了小王爷的心思。
不过是觉得自已先与文糖认识,又与小丫头交好在先,不过是一日未见,小丫头就叛变了。
这大概是孩子之间的友谊危机。
小王爷单纯的如同孩子一般,即便是来策反,也是拎着糕点果干,与传闻中的嗜血恶魔毫不相干。
“我们王爷好看吧。”
如月不知何时结束了和文糖的对话站到了他的身边。那话并非询问,而是明晃晃的确定和偏爱。
文煊下意识地去寻文糖,见小丫头回了原位扎马步,才扭头看向如月,像是不能理解她的用意。
如月与他温柔一笑,“听闻先生是从荀羊而来?”
如月声音温柔,带着笑意,让人生不起一丝的不耐,文煊点了点头。
如月接着说道:“一路传言,小王爷是否面如恶鬼,心如蛇蝎?”
文煊愣了一下,开始正视如月。
不得不说,双兰隽身边除了阿西之外,没有不好看的。
特别是这两个娇俏的女孩儿,各有各的美,并不张扬,却是让人舒服的漂亮。
文煊不由多看了如月几眼,她身上穿着的是统一的宫女服饰,却又与普通宫女有一定的差别,衣料材质做工都更精细些,想来是跟着小王爷的特权。
想着这些人日夜跟在双兰隽身边,受着小王爷的好处,却还在这里与他提些小王爷的传言,顿时脸色不悦起来,语气也有些生硬,“听过,难道你们也这样看他?”
如月表情未变,瞧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赞许,“小王爷秉性纯良,并非无恶不作之辈,传言乃是心存不良之人故意为之。”
“是么?”文煊应了一声,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可以皇帝对双兰隽的态度,在窦章谁能传小王爷的闲话,怕不是嫌命长了。
如月叹了一口气,“拥有陛下宠爱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王爷也该有自已的朋友。”
文煊拿眼瞧她,似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小王爷这里主仆的界限,模糊厉害,这事里必有双兰锜的身影,但文煊猜不透他放任双兰隽和宫女太监打成一片是什么用意。
好看的人和物瞧着总是赏心悦目。
文煊并不排斥和双兰隽做朋友,至少,目前算起来,对他的计划非但没有坏处,还有益。
文煊并没表态。
双兰隽和如云追打了一会儿,扭头望见文糖又回空地里扎马步,立刻蹿到了文糖的面前。
“哎呀,你看,你看,跟着他有什么好,这么大太阳的让你扎马步!”
“严师出高徒。”文糖一本正经。
如云过来时,正见双兰隽吃瘪,笑得前仰后合,双兰隽对着她拉着眼皮做了个鬼脸,转身坐到了石凳上,“是是是,高徒高徒,你这个小叛徒,迟早有一天给你晒成黑炭!”
文糖蹲得不太稳,但还在坚持。
双兰隽转着眼珠子思考从哪方面着手,文煊冲文糖招招手,“糖糖,过来。”
“来了。”文糖跑了过去。
双兰隽皱着鼻子撅嘴。
阿西好不容易脱离了如云的魔掌,一个纵身消失在了竹林之外。
四五六七一字排开,站在双兰隽身后。
如云有些羡慕地瞧着文糖,“是啊,学习总归是件好事。”
话音刚落,让双兰隽捻着手背上的一小片皮肉掐了一下,哎哟了一声,给了双兰隽后背一巴掌。
女孩儿本身力气小,再加上如云并非真心打他,不过做个样子。
听得声音很大,实际并不是很疼。
双兰隽掐完人,挨了打,但心情好多了,指着如云说道:“你羡慕啊,羡慕本王教你练功。”
如云翻他白眼,“才不要呢,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练功还哭鼻子。”
双兰隽气得又想掐她。如云自然不会老实挨打,后退一步把如月推了过来,双兰隽见她跑了,也就收回了手,转头去看那边,咬牙切齿地酸文煊,“大太阳让小姑娘扎马步,现在想起来假好心了。”
院里总共那么大地方,他这声儿本就不小,还故意拉长了音调。
一字不落的都进了文煊的耳朵。文煊背对着双兰隽,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因为太阳大喊文糖,是见鬼仆始终绕着文糖在转圈,似有些焦躁。
当着双兰隽的面,文煊并不太想使用灵力,反正已经进入窦章皇宫了,没必要在给他们表演。
所以他才把文糖喊到了身边,鬼仆也跟了过来。
文煊假装和文糖说话,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将鬼仆抓在了手心。
这鬼仆是他修行之后,玄机老人的一个试炼。
别看它现在就是个黑点,实际上可是恶魔之渊的魔神魂魄,当年为了收服它,他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差点儿死在恶魔之渊。
魔神的能力惊人,即便是魂魄也是可以和神斗一斗的存在,可是受制于契约,在他手上发挥不到三成的功力。
以前在北疆,最多不过就是去隔壁山头摘个药材。
自从来了窦章,也就是做些打扫、探听的工作。
文煊发现文糖的天赋之后,就把魔神魂魄分给了她,一方面是用来压制周围蠢蠢欲动的生魂,一方面是魔神魂魄自已选择要跟着文糖。
等这会儿文煊把它抓了回来,才发现,它躁动的原因是因为双兰隽。
它想去双兰隽身边,但文糖不让,所以它才围着文糖转圈!
文煊差点儿气笑了,回身看了一眼双兰隽,
你是魔神,你不是色魔!
双兰隽并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只看见他冲自已笑得很无奈。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跳着脚要去抓他,让如云按住了。
文糖仰着脑袋看着她师父动作,自然了解他并非针对小王爷,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她师父,“师父,鬼仆有问题?”
文煊沉思了一瞬,“无事,天性罢了。”
文糖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边坐在石凳上等着文糖回来继续游说的双兰隽撑着下巴看人,越瞧心里越窝火,怎么就能一夜就被收买了呢?
他不过就是没认出来洗干净的小丫头罢了。
如云和如月几人也在看文煊,越瞧越觉得国师气度不凡,与平日里见到的大臣都不一样。
如云小声说:“如月姐,没想到国师不但本领高强,长得也好看。”
双兰隽阴恻恻地开口,“本王听得见。”
如云愣了一下,低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哦,那王爷,不能您长得好看,就不允许别人长得也好看了,对吧?”
双兰隽傻成了木头。
如月也笑他,几个宫女太监笑成了一团,就连转回头的文煊也是莞尔一笑。
文糖跑过来抱了抱双兰隽的小腿,“哥哥最好看。”
双兰隽顿时笑逐颜开,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对文糖的喜爱,外面地动山摇,阿西跑了过来。
他路过的每一处,可怜的青竹都晃动的厉害,感觉连根系都撼动了。
几个宫女太监见他直扑双兰隽,连忙让开,生怕这个黑塔虎了吧唧地直接把自已撞飞了。
“主子,双慧公子让侍卫递了话,说是请您吃酒。”
文煊已经在阿西冲过来的时候把文糖拽了回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阿西的身上。
等他说完,文煊隐约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还没开口,就看见双兰隽呼啦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着急忙慌地往外跑,让如云一把拽住了。
双兰隽回头,双手合十一脸讨好的给如云晃了晃,“好姐姐,好姐姐,本王就出去一小会儿,保证落锁前就回来。”
如云并没有被他的蛊惑,而是转头看向如月,如月也皱着眉,“王爷您忘了,上回您和他吃酒,吃醉了回来被陛下责罚的事情了?”
掐着手指头准备测算的文煊收回了手,看两位姑娘的脸色,皇帝当时火气绝不会太小,若是这样,也算一劫,他便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时耗费灵力精力去算一卦。
完全没有想到,自已为什么如此积极的帮小王爷测算吉凶,分明是平时不愿做的事情。
想来上次的责罚颇重,双兰隽的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痛苦的表情。
阿西见他们这样转身要走。
双兰隽连忙喊住他,“你干嘛去?”
阿西瓮声瓮气地开口,“去找侍卫回了他。”
如月和如云异口同声,“去吧。”
“别!”
双兰隽叫的十分凄惨,感觉要不是尊卑有别,他都能给如月如云跪下。
文煊把文糖往后又拽了拽。
小王爷一大早浩浩荡荡带了一堆吃食来策反他徒弟。
正事没做多少,架倒是吵了不少,看他们几个跟看戏一样。
文糖小脸也是绷的紧紧,明显是对双兰隽的印象有了一个奇怪的突破。
到底是人长得好看,求起饶来也方便的多。
小王爷三两句话,虽然还拉着他的衣袖,倒也没那么坚持了。
如月叮嘱他,“少吃些酒,吃酒前多吃些菜,早点回来。”
双兰隽嗯嗯啊啊的应着。
如云嘱咐阿西,“看着点王爷,别让王爷离开你的视线。”
阿西大脑袋点了点。
文煊和文糖在旁边看得稀奇,这是主子和奴才?怎么看着跟母亲训儿子似的?
文糖的眼神从双兰隽头顶到脚底转了一圈,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直接把跃跃欲试的魔神按在了身边。
文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控鬼术他不过教了几句,小丫头这天份高的没边了。
双兰隽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人的絮叨,刚跑了没两步又跑了回来,指着文糖对如月大声密谋,“你们在这里陪着她,那个人一看就不负责,根本不会照顾小孩!”
话音未落,听见院门方向传来几声斥责,夹杂着常寿不太明显的哭泣声。
声音不小,众人都看了过去。
文煊更是往前迈了步,想要看看门口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精神卓越的老头穿着一身仙鹤祥云绣样衣袍,走起路来一阵风,精杠杠的出现在了竹林小道上。
文煊并不认识他。
双兰隽低头暗自吐槽了一句,把自已往人堆里缩,可小王爷身量高挑,衣着鲜亮,不论他怎么躲,老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大老远的就喊出了声,“双兰隽!”
双兰隽期期艾艾地从人堆里挪了出来,看见眼前的阿西,暗自嘀咕下回应该躲在阿西身后,拱手给老头行礼,嘴里老老实实叫人,“泫王爷。”
双丰哼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几个宫女太监跟着叫人,“老王爷。”
双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鼻孔里哼了一个音。
双兰隽低着头翻白眼,要不是看在他哥的份上,他压根不想理这个老头,一天到晚倚老卖老,逮着人就是一顿训斥。
幸好他不是皇帝,否则谁的活路都没有!
这厢刚想到这里,双丰又是一个哼哼,从身旁的太监手里夺回自已的拐杖,疾首蹙额地戳着地面,“叫你一声小王爷你还真以为自已了不得了?这一大清早的,不去练功习武,跑到摘星楼做甚?文章武功哪一样可以给你荒废?自已不学好,还要带着旁的人!别以为皇帝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王告诉你,只要本王在,本王就会盯着你!陛下在你这个年纪,文治武功哪样不是拔尖?你呢?你再看看你自已!”
每说一句,双丰的拐杖就在地上跺一下,力气大的仿佛是把地板当成了双兰隽,双兰隽也不恼,也不反驳,就这么低着头听着,问他一句,他嗯一声,看似是听得仔细,实际脑袋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因着双慧的关系,双丰总拿他当个孙子,双兰隽也习惯了,反正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
双兰隽都想问他,他一个王爷学那么好干嘛?还不能跟他哥抢皇位不成?
老王爷训斥了一溜够,不论主子奴才都低着头,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看见面色不虞的文煊正盯着自已,刚刚还怒气冲冲,一下堆满了笑脸,“国师大人。”
变化之快,演技之高,是双兰隽平生所见之最。
趁着他注意力不在自已身上,双兰隽拽了一把阿西就跑,足尖点地,主仆二人直接穿过竹林飞身而去。
在他的地方骂人。
文煊把心中不快归结为双丰在他的地盘肆意辱骂,瞧着是矜贵非常,摆足了王爷的架子,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文煊冷冷地睨着他,把常寿的鬼哭狼嚎也算在了里面。
不得不说,双丰不愧是做了多年王爷的,哪怕是带了笑,依旧有一股子让人压抑的气质。
文煊不由得拿他和双兰隽对比,心底那股厌烦更加重了。
玄机老人避世,并未教导他如何与人相处。
董子清更是顺着他,除了诱导他来了窦章,其他差不多拿他当小神仙那样供着,在荀羊倒是有人会来找他指点迷津,但问题是他向来是随心所欲。
这种人见得多了,自有些瞧不上双丰。
双丰老奸巨猾,打一眼瞧他便知道文煊在想些什么,脸上却是丝毫不显,拄着拐到了文煊面前,依旧恭恭敬敬,“国师大人。”
文煊也能看出他的不屑,只是不清楚这人既然看不上自已,为何要如此,文煊也假笑着同他打招呼。
如月如云几人由文糖带着回了摘星楼。
那几人倒是的面色如常,对于进入摘星楼并没有任何的排斥,与常寿全然两个极端。文煊不由得目送着他们上楼。
如月如云一边一个牵着文糖的手踏上阶梯,漫说那两人脸上无任何不适,单是留下来收拾桌子的四五六七也是一样。
平常的仿佛任何一个在皇宫的日子,并不会因为是身处摘星楼有何不适。
现在想想,双兰隽似乎也是如此。
文煊开始怀疑鬼仆带来的真实可靠性了。
“国师大人?”双丰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苍老的声音总是没有青春活力来得赏心悦目,加上双丰进门就骂人,文煊并不是很想与他交谈,很是随意的说了声抱歉,才勉强地将视线放在了双丰的身上。
双丰像是没瞧着他的轻慢,笑呵呵地原地转了一圈,“国师您师从玄机老人,可从老朽身上瞧出些什么来?”
文煊闻言才终于是将目光彻底放在了他的身上。
作为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双丰的精神算得上好,但周身黑气环绕,精神萎靡,双眼虚浮,气息紊乱,本身并不是一个长寿的样貌。
文煊集中了精力去瞧他,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一声冷哼卡在嘴边,终是让他咽了回去。
他在窦章有要事要做,自然不可开罪窦章的这些权贵。如今比不得荀羊,他还是要低调些为好。
思及至此,文煊好心开口劝解,“泫亲王,莫怪在下多嘴,丹方药理多与人无益,不可贪多,不可图快,短时瞧着是让人精神振奋,实则是在掏空皮肉,死时比常人要多受些苦楚。”
双丰本来咧这个大嘴笑得开心,一听文煊说这话,当即垮下脸来,翻着白眼拿拐杖戳地,“黄口小儿,你懂什么,本王这可是海外仙方,你这种人怕是见都没见过,本王就说,哪儿那么容易就找个了不得方士,末了末了,还是个游方的江湖骗子,说不定连骗子都不如,也不知那日在朝堂是得了什么机缘,骗了陛下给了你个国师的名头,让本王一试就试出来了。”
双丰骂人那是拿他儿子孙子练出来的,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文煊找了几个气口都没能插进去话。
自已只不过是提醒他一下,所食丹药有问题,他便如此。
俗话说,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文煊作为方士连鬼都不怕,压根的不想理这老头,可架不住这老头气都不喘一下,在他面前连着骂了一个时辰。
文煊抬头望了一眼渐渐升高的日头,心说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给练的丹药,如此的让人亢奋,也不怕这老头在外面把自已个儿兴死了。
常寿哆哆嗦嗦地从竹林尽头冒出个脑袋,一听见双丰的声音,啪嗒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声音响到,文煊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已的膝盖给磕碎了。
骂上头的双丰终于是回过神来,假模假式地咳了一声,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煊,最后总结,“长得倒是个人样,本王劝你,多学些本事,当心些,久走夜路必撞鬼!”
放完狠话,双丰拄着拐杖,掉脸就走,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个九十岁的老人。
跟着双丰来的太监,一头雾水地瞧着双丰满脸笑意而来,又恶狠狠地走了,连忙跟上,好歹是皇帝爷爷辈的,甭管皇帝待见不待见,总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双丰路过常寿的时候,还特地停下来呸了他一声,才重新上路,弄得已经趴在地上的常寿,恨不得直接有个地洞钻进去。
文煊问常寿,“有事?”
常寿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找回自已的声音,“温大人和吉大人求见。”
常寿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文煊感觉如果在让他待在摘星楼的范围内,他都能当场融化了。
文煊头疼地把常寿从地上扶了起来,“温大人是谁?”
好在常寿虽然很虚,但业务能力还行,明明人都抖得不行了,脑子居然还能理解了文煊的问题,“钦天监监正,温年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