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第二日的假期,双兰隽不可谓不听话,甚至于平日里最讨厌的蔬菜也乖乖吃了下去。
用了晚膳后又怀着激动的心情翻了半个多时辰的策论,终于让吸够了糯香的帝王放出了御书房。
富安派得小太监刚拿上宫灯,小王爷已经撒丫子跑出了老远,人影都不见了,徒留下小太监颤抖着手拎着宫灯回望富安。
富安挥退了小太监,眼瞧着双兰隽消失的方向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御书房里伺候去了。
夜晚的帝王,依旧坐在高不可攀的龙椅之上。
瞧着帝王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其实回头来想想,还不如粗茶淡饭,平平淡淡。
双兰锜手下非是奏折,富安不必靠近亦能知晓。
只不过斯人已逝,再多也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这话富安不敢去说,多芜也不敢去说。
皇帝抚过画卷的手,温柔且情深,指尖轻触在纸面上,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动画中人。
多芜自梁上下来,恪尽职守地暗卫统领劝诫帝王,“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富安没有暗卫统领的大胆,但也在一旁无声催促着。
帝王一声叹息,声音里充满了餍足的欢喜,“这也许是她留给我的礼物。”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
貌似着情深似海的帝王,动用了他的想象,勾勒了一幅画面。
眼前却无人能懂。
双兰锜并不在意,暗格里的玉佩被他摸遍了全身,又放回了暗格。
空气里的糯香若有似无。
双兰锜让富安熄了熏香的香炉,今夜宿在御书房了。
富安答应着去安排洗漱。
多芜轻快地回到了房顶坚守岗位。
好像是他们胜利了,忙碌的帝王在床榻安眠。而躺在床榻之上的帝王,脑内循环的是怎样的景象,并未有人知晓。
一夜好眠。
天光破晓。
重华宫内就已经人影攒动。
得了一日修习的双兰隽起了个大早。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文糖的关系,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双慧见面了。
昨夜见了双丰倒是把他那点儿纨绔子弟玩乐的心又勾起来了。
“快,快,快起来!”双兰隽拿着铜盆正在院子里敲锣打鼓。
值夜的如云刚躺下,又被叫了起来,睡眼朦胧的倚在门框上打哈欠。
如月从小厨房过来,手里端着托盘。
昨夜双兰隽回来时就说了今儿要早起,要多备些好吃的零嘴儿。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如月还是一早就去厨房准备了。
想着小王爷要早起,早膳也要提前,如月刚下完小馄饨就听见院子里响动,急忙忙跑了过来。
双兰隽人都上了石桌,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重华宫里让他吵醒的太监宫女。
阿西和何应秋一人一边抱着臂,靠在假山旁,垂着脑袋,不知道是在醒神还是在警戒。
几个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的蔫头耷脑,特别是值夜的几个。
如月走到石桌前,咳咳了一声。她声音好听,婉转如出谷黄莺,平日里总是细声细气,温声软语的,可她若是真发起火来,双兰隽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透着晨曦,美人脸上带着愠怒,双兰隽乖乖从石桌上下来,甚至还丢脸的拿手掸了掸桌面上自已踩出来的脚印,又乖乖帮着如月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石桌上,才坐了下来。
如月挨个看了下人脸,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回去睡觉,昨儿值了夜,不想要命了吗?”
被点到名的几人欢呼着跑回了寝殿——双兰隽又既没有侍妾也不会有其他王爷与他同住,旁边的侧殿全给他改了,给跟着他的人休息。
如云打着哈欠走到石桌边,刚要上手端碗,让双兰隽拦住了,“如云姐姐也去睡吧,昨儿瞧见你在值夜,辛苦了。”
如月也推着她往房里走,“快睡会儿,眼底可青了,再不睡会儿该头疼了。”
如云摇头,“睡了,王爷晚上不起夜,咱们都是轮着的,我也是刚起,一会儿同你一块去做糕点。”
双兰隽心虚地吃着小馄饨,“呵呵,是啊是啊,多做些,一会儿拿去贿赂小丫头。”
如月给他把小菜也放在了石桌上,“桃花酥做好了,还有些旁的,有阿四看着火,你去睡会儿吧, 一会儿走了叫你。这才什么时辰,也就王爷胡闹,你们就别跟着受罪了。”
看了看灰蒙暗淡的天空,双兰隽收回了想要被自已抗辩的词,老老实实吃着自已的东西。
不得不说,他这些丫头的手艺就是好。
刚刚如月没说,他没觉得,这会儿总感觉有一股甜腻腻的香气飘了过来。
如云瞧他一脸馋样,从荷包里拿了块油纸包着的枣糕放在了他的手边,“少吃些,仔细胃不舒服。”
“没,本王没有想吃呀。”双兰隽说话的时候手都拆开油纸包了,嘴还在抗争,“这些都是要拿给文糖的。她肯定是让文煊给收买了,等本王再把她收买回来哈!你快去睡,快去睡,还早还早。”
虽然主子都发话了,但如云还是没有回去睡觉。
瞧着他吃了一会儿,就去了小厨房。
等双兰隽准备好,阿西提溜着食盒,身后莺莺燕燕跟了一溜浩浩荡荡地往摘星楼赶的时候,太阳都老高了。
走半道,双兰隽一个哈欠打得震惊十里。
如云瞧着他好笑,拍着他的后背打趣他,“起早了吧?看你以后还作妖不。”
双兰隽义正言辞,“那不是,本王这是为了拯救失足少女!”
“小王爷早安。”
摘星楼外院拱门处,常寿一声早安,吓了双兰隽一个激灵。
小王爷觉得很没有面子的无视了他,昂首挺胸,快步通过。
如月停在了常寿的面前,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小王爷兴奋地倒退着走了回来。
原本见如月在没敢起身的常寿,这下更是把脑袋低得死死的。
双兰隽带着抓到某人把柄的得意,喜气洋洋地跑回了常寿的面前,“你,是不是文煊让你在这里罚站的?”
并不知道自已罚站为什么能够让小王爷如此高兴的常寿呆呆地摇摇头。
双兰隽捡到宝的兴奋脸顿时垮了下来,“难道不是他虐待你吗?”
常寿还是摇头。
双兰隽急了,“你不会说话?”
常寿本来一大早站在这里就怕得不行,这会儿见到合宫上下传言的小霸王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开了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小身板抖得快要散架了。
双兰隽瞧着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忽然茅塞顿开,“哦!他打你,你不敢说话是吧?!没事儿!你说,有小王爷给你做主!”
并没有遭受小王爷心里所想的十八般酷刑的常寿再次呆萌抬头,发抖都忘了。
他是胆子小,但他不是傻,小王爷这明显是来找茬的。
回想一下国师大人的所作所为,常寿觉得有必要为这个还不错的主子说两句好话,“没,没有,打。”
“你别怕!你大声的说,他是不是罚你了?站多久?打你哪儿了?”双兰隽沉浸在自已编排的剧情里不可自拔。
还是如月看不下去了,拽了激动的差点儿踹到常寿的双兰隽,“人家说了没有打。”
“那是他受了残酷的虐待,不敢说而已!”
如云翻了他一个白眼,帮着如月把人往拱门里拿,“王爷,您该不会是看着文国师比您好看,特别来找茬的吧?”
叫嚣着让常寿把自已收到的非人待遇都说一遍的双兰隽让如云说得呆了一瞬,僵硬着扭头看向如云,“你觉得他比本王好看?”
小王爷生了一双桃花眼,平日里喜笑颜开的时候透着一股子机灵调皮的可爱,这会儿单单就是垂了下眼角,望着都让人心碎,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
如云却不吃他这一套,推着他的脸颊把脸转到了另一边,“那您觉得您自已天下第一,总得让别人有个喘息的机会吧?我们还是有自已的审美的。”
另一边是如月,如月一手拽着他,一手掩嘴透乐,瞧在双兰隽眼里,心凉了半截。
所以说,文煊绝对是有妖术的。
不然他好好的二丫头怎么就变成了文糖。
这才几天啊,他的姐姐们都叛变了!
“你们?”双兰隽看了一眼如月,心如死灰地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四五六七,都是一脸笑意,顿时悲愤交加,“你们,都叛变?”
如月看他样子要哭,赶紧推了一把如云,“说什么呢,什么就叛变了,我们可都跟着您呢,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如云就是逗他玩,见他眼睛眉毛都耷拉下来,一点儿精气神都没了,也赶紧安慰,“就是就是,说这么严重,顶多是对美的欣赏,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呢?”
“你……”双兰隽还以为她得好生安慰自已,一共没走两步路,给如云气了个半死,捂着心口往如月肩上倒,边倒边假哭,“还是如月姐姐好,如月姐姐香香的,比那个臭丫头好多了,哎呀!”
双兰隽撒娇撒了一半,捂着腰蹦了三尺多高,要不是如月按着他,他恐怕就要上房顶了。
这边刚喊完,转了个方向,把如月推到了如云身边,自已扶着如月的胳膊躲人,“如月姐姐你看她,她还掐我!她叛变了!就是她叛变了!她还承认别人好看!”
如云让他气乐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往摘星楼里走。
常寿听着人声渐远,扶着墙哆哆嗦嗦地要起身,眼前一暗,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吓得常寿直接趴在了地上。
何应秋盖着面巾的脸,眼珠转了一圈,低头看他,“你为何不进去?”
常寿抱着脑袋在地上趴着,嘴里老实回答,“里面,里面闹鬼。”
他声音实在太小,何应秋不得不蹲下身子继续问:“你一直不进去?”
常寿感受到了活人的体温,听着远去的吵闹声,猜到可能是小王爷的人,胆子大了些,认真回答问题,“不,不进去。”
何应秋问:“国师不让人伺候?”
常寿回答:“不,不是,我怕,害怕,国师特别照顾我。”
何应秋问:“所以还是没进去伺候过?”
常寿抿了一下唇,听着意思不太明白,但他感觉要是说了实话,说不定就调走了。
摘星楼这里虽然夜里恐怖,但他白天来了几次,什么也没有看见,心里对文煊的能力很是折服,觉得大概是因为文煊在,摘星楼里的鬼怪不敢出没了。加上摘星楼的活简单到像是在养老,他不太想离开这里了。
沉默了一瞬,常寿摇摇头。
何应秋露出的眼睛眯了起来,“进去过。”
常寿哆嗦着说道:“进,进去过。”
何应秋后退了一步,远远观察了一下小太监快要颤抖出波浪的身体,一个飞身,消失在院落之中。
常寿趴在那儿一直不敢动,差点儿睡着了,直到下一个来访到来。
当然,这会儿常寿还不知道,他一天能见多少大人物,还在心里琢磨,自已回答的好不好,会不会被调走。
摘星楼的外院也很长,更像是个庭院,曲径通幽,双兰隽不太喜欢,总觉得不舒服。
当然他把这归咎于,此地被文煊占了,地气都变成他的了,自然是让人不舒服的。
若是文煊在这里,就会告诉他,这里原本有个隐秘的阵法,用来隐藏进入摘星楼的正确路径,阵法有灵,自然招些不干净的东西,天长日久的,心思细腻的人总能感觉到些什么。
但他不在,自然也不知道双兰隽在编排他。
楼前种了不少青竹,一蓬蓬地生长在道边,生机勃勃的喜人。
二月天,天气寒凉,清晨竹叶上还凝着露珠,亮晶晶,圆滚滚的折射着光线,看着五彩斑斓,好不热闹。
双兰隽讲了几句,被如云小嘴叭叭地训了一路,最后乖乖的认错,非但没夺回自已的好看,还被逼承认文煊长得漂亮,气咻咻地跑到第一个去了。
其实他们进入摘星楼的范围,文煊就知道了,不过他不知道双兰隽来做什么,瞧着他一路跟宫女太监谈笑风生,明媚的小脸上表情生动可爱,想着这笑容不是对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回身让在桌前抄字帖的文糖下楼去楼前空地扎马步。
文糖哦了一声,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倒是看不出师父喜怒无常的厌烦,乖乖地下楼去了。
楼梯很长,文糖已经学会了让鬼仆帮忙,所以双兰隽到的时候,就看见文糖小小一只扎着小辫儿在那儿晃晃悠悠地扎马步。
如月凑近他,小声说道:“昨夜国师说需要文糖帮忙,就留她在摘星楼过夜的,这小辫儿恐怕是国师扎的。”
那辫儿只有一根,束在脑后歪歪斜斜的晃悠,用一根红头绳固定的并不牢靠,随着文糖不太熟练的马步,垂死挣扎地抖了抖,将散未散的苟延残喘着。
双兰隽一个箭步扑了过去,蹲在文糖面前,“小丫头!哥哥来找你玩儿啦!”
文糖正在和鬼仆嘀嘀咕咕猜测她师父为什么看风景看着看着低气压了,冷不丁冲出来个人,吓得她仰面就要往后倒。
小王爷也吓了不轻,赶紧伸手去扶,却被人捷足先登。
那人横抱着文糖转了半圈,让开了双兰隽的手,才把人放在了地上,转身并不太恭敬地行了礼,“小王爷。”
“嗯。”小王爷一见是他,拿乔拿得厉害,拔地而起,背着手半压着眼皮看人。
不知是气场的问题还是长相的问题,这种做起来明明很有魄力的动作,在小王爷身上只让文煊想到两个字——可爱。
强压着伸手去摸头的冲动,文煊端着主人翁的姿态问道:“不知小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双兰隽大度地挥了挥手,冷着表情在内心拼命思考应该怎么说话看起来比较有格调。
如云在他身后对文糖指了指阿西手里的食盒,又冲文糖招了招手。
文糖二话不说,穿过两人,直扑如云的怀抱。
双兰隽咬牙切齿,“叛徒!”
他声音低,但不妨碍文煊耳朵好。
不得不说小王爷这一身装扮,衬得他唇红齿白的漂亮。
打老远过来,一大群人里,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文煊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已的视线不停留在那抹耀眼的绯色,身体本能总会比脑子要诚实点。
夜里控制着鬼仆得知了不少皇城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文煊对眼前的少年多了些自已本人都无法言说的关切。
小王爷的真实性格并非传言那般骄纵不堪,甚至还很可爱。
只是鬼仆带来的消息也并不能全然作数,文煊还是更相信自已亲眼所见。
双兰隽梗了半天脖子,发现对面人似笑非笑得瞧着自已,顿时觉得自已小王爷的尊严受到了严重地挑战,气呼呼地要上前理论,如月在他后面喊了一声,“王爷。”
“哎,来了。”双兰隽的变脸大概是跟双兰锜学的。
前一刻杀气腾腾,转脸便笑容满面。
文煊没有去深究自已在看见不属于自已的笑容时心底不悦,目光只停留在双兰隽的身上。
小王爷似乎很爱绯衣,寥寥数面,不论材质,皆是红衣。
文煊把自已目光追随归咎于小王爷的衣着显眼,并理直气壮地继续了下去。
食盒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文糖被几个人包围着。
夜夜宿在重华宫,文糖和众人的关系相处融洽。
阿五和阿七是两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帮着如月如云把食盒里的糕点都端了出来。满满当当地排在了石桌上。
香气弥漫。
小丫头眼都瞧直了,摸摸这个,拿拿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双兰隽一挥衣摆坐到了文糖对面,推着面前的碟子到她面前,“你尝尝这个,这个乳饼是如云姐姐最拿手的糕点,可香了!”
这边文糖刚把乳饼拿到手里,那边又给她递了个桃花酥,桃花酥刚咬进嘴里,双兰隽又举着龙须酥的碟子到了文糖的面前。
文糖咽下嘴里的食物,往后看了一眼文煊,见他斜靠在身后桃树之上,似是发呆,眼神并没有落点,但文糖知道,他就是看着双兰隽呢。
于是,小丫头转了个身子,把当了双兰隽大半张脸,压低了声音问他,“哥哥,你一大早带这么多吃的来干什么呀?”
双兰隽学着她的样子,先看了一眼文煊,不过瞧着似乎意识并不在这里,双兰隽胆子大了一些,声音还是压了下来,“你看,我这里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好看的姐姐,你不要跟着他了,当我徒弟怎么样?”
文糖往后歪了歪身子,脑袋顶上的辫子轻轻荡了荡,倒是没摇头,只是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当哥哥的徒弟呢?哥哥也会抓鬼吗?”
双兰隽抓了抓耳朵。
如云噗哧笑出了声,得了双兰隽一个明晃晃地白眼,如云按着文糖的肩膀瞥着双兰隽说道:“我们王爷可不会什劳子抓鬼,我们王爷就会生气和招摇撞骗。”
“本王骗什么了?本王骗谁了?”
双兰隽急红了眼睛,跳着脚要去和如云理论,让如月按在了石凳上。如月接过如云的位置给文糖梳头。
如云点着在场的几个人,“骗我们啊,骗我们来干苦力,您看,奴婢这眼都熬黑了。”
如云眼下青黑确实是重了些,不过是她自个儿昨夜未眠造成的,硬要推给双兰隽,双兰隽张了张嘴也没找到好的词儿回他。
毕竟,从小到大,他也没能在言语上占了如云的便宜。
你你了半天,双兰隽还是没能说出个完整的句子,倒是让如云跟抓了小辫儿似的一顿输出,”我我,我什么呀?就是王爷您自已没理,您看,这晨曦初露的,您就把阿西喊来帮您拎食盒,是不是有压榨我们的嫌疑?阿西和应秋可是夜里要守夜的。”
“那,那,那本王也可以自已拎呀!”双兰隽争的面红耳赤,却瞧见如云掩面笑出了声。
哎呀一声扑过去要打人。
如云转身就跑,抓着阿西当挡箭牌。
阿西夹在两人中间,怪异的脸上也能看出些笑意。
如月给文糖扎好了发髻,簪了个坠着蝴蝶的发簪 ,漂漂亮亮地顺了顺流苏,文煊赶到她的身侧,“如月姑娘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发簪太贵重了。”
如月给他福了福,“无妨,本也是王爷赏的,这些玩意儿奴婢几个多的很,文小姐喜欢便好。”
“就是!谁跟你似的,小气鬼!”双兰隽百忙之中还不忘自已此行的目的,“文糖,你看,你跟着哥哥,哥哥给你买好多好多发簪!哎呀!你打我!你别跑!”
如云拖着阿西跟双兰隽在竹林里疯跑。
如月笑着摇摇头,朗声嘱咐了一句,“慢些,仔细脚下!”
文煊瞧着。
晨曦里,是断断续续地笑闹声,并不太安静,但绝不是吵闹。
少年漂亮的脸在青翠之间若隐若现,顽皮可爱,活泼灵动,凡是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出现在他的身上。
文煊想,这才叫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