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垂,白雾越发浓密,万物皆朦朦胧胧,缥缥缈缈,道路两旁高耸的大树映在人眼中像极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鬼,甚是恐怖。期间尽管右护法又劝阻了几次含笑却依旧没有领情,竟硬生生地走了多半天。
“大家先原地休息下。”
前方说话之人竟是血彝。
待他牵着马走近,含笑才借着火光看到他银发上那厚厚的冰渣和那张苍白不堪的脸,他定是早到了定也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他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已?他的气还未消吗?那会子她可说错了什么。
雪地里硬生生走了那么久,含笑狼狈的样子怎能逃过血彝的眼睛,他的面容顿时变得铁青如乌云压顶,双眉紧锁,狭长的眸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狠狠地扫向众人,右护法,萧神医,红鹰及上千统领将军。一瞬间的寂静,连空气似乎都被他无声的愤怒所凝固,被扫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垂眉敛首大气也不敢出。
红鹰想试图解释被眼疾手快的萧神医生生拦了下来,国主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此刻谁要是敢开半个口,下场定会惨极了。他们只需等即可。
现场冷凝的气氛含笑自然也感受到了,虽猜不透血彝生气的原因,也不知是他的气本没消,还是又生了新气,但她还是识相的,只需要和众人一样,不言不语即可。
殊不知她的‘规矩’在众人心中却成了另一种解读。明明是‘始作俑者’如今却事不关已,她无疑成了众人的眼中钉。竟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愿意说;真是假惺惺;红颜祸水;好重的心机;那日凤凰城她连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牵着睚眦兽就跟着来了,就是要使这一出离间计吧;这才几天便将不近女色的国主就迷得眼睛快黏她身上了,真是好手段;只是多走了几步路而已,国主就这般心疼了,那以后还得了,看这形势以后做王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压抑的气氛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众人只觉得脸冷得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脚像是踩在了冰窟里,都快僵硬麻木了,还有那嘴瓢得话估计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含笑也有同样的感觉,虽然她早已被血彝安排坐在了马背上。可这气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呀,即便是他们都做错事这么久的惩罚早该够了吧,虽然她不知道他们错在了哪里。
本意是去打量血彝,想侧面观察下他的气有没有消,忽然含笑透着层层叠叠迷雾,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黑洞,那黑洞无边无际,深不可测,它似乎是自带生命,一呼一吸间不但会吞噬掉周围的光亮还会随意的变换形状,方的,圆的,狗头,猫脸,老虎的尾巴,鹿的角……一翻一滚间就逼近了他们。含笑的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凤凰城最冷最恐怖的地方。
“赤焰冰窟,你这会子又发的哪门子威?”她百感交集间示意血彝看向那边,“国主,我们麻烦了。”
“本王刚刚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不明显罢了。”含笑的这一‘举动’在血彝眼中却成了‘主动示好’,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众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便是传说中的赤焰冰窟?而且国主还早发现了。”红鹰与萧神医都一脸的不可思议,对含笑又憎恶了几分,凑近萧神医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抱怨,“都火山眉毛了,国主还为那个女人……真是……”
萧神医慌忙捂住了他的嘴,谨慎地四周瞧了瞧,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想活了,国主你也敢议论,那么多年差白当了。不过一个黑洞而已慌什么,赤焰冰窟也许本就没有传言的那么神乎其神,不然我们进城时它怎么没拦我们。”
“对呀!国主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呀!”萧神医的话无疑是一副强有力的静心剂让红鹰恢复往日之态,只见他双手抱臂高傲地昂着首,不紧不慢地从众人中走出,一副无所畏惧之态,“我就不信我血煞这成千上万骁勇善战的将士们会被它难倒。”
“红鹰,凤凰城的赤焰冰窟不会无缘无故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吗?”见右护法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红鹰有丝不悦,后便从众将士中挑了几个人,后对着血彝拱着手道,“国主,请允许我带几个人先进去探探情况。”
“将军想一意孤行?可你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你去送死。”一介莽夫。虽然对这个红鹰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是讨厌,凤凰城被袭击那日就他杀的人最多,可如若他就那般死去含笑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并不是她妇人之仁,她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怕他就那般贸然进去白白送了命不说,就怕这诡异的赤焰冰窟会反噬,不仅血煞国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会没命,就连凤凰城的百姓许也会遭难,后她继续道,“你们说的没错它就是赤焰冰窟,它是凤凰城最冷的地方,洞中四周的冰溜子粗如成人的大腿,成千上万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被扎成筛子。这些还不算什么,最可怕便是一块块冻结起来的水内冰,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冰窟窿被冻碎的。”
含笑一字一顿刚出刚刚还几乎把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红鹰顿时怂了,那几个刚被挑出来的兵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你推我我挤你好像下一刻就要去送死一样,还有整个军队也开始躁动起来。
“赤焰冰窟,赤焰冰窟。那么这洞和火有什么关系姑娘可知道?”说话的是右护法。
“这个洞极阴又极阳,按常理说极阴和极阳几乎不可能共存,可这个洞却打破常理让人匪夷所思。若在洞中出现一丝血迹,整个洞就会瞬间由寒冷变得如火焰般灼热,这巨大的反差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承受。”
“这一切你又是如何得知?”
成千上万条人命如今命悬一线他竟,这血彝的关注点还真是异于常人,翻了个白眼含笑刚想回应就听红鹰厉声质问。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自由吗?既然它能突然出现想必也能突然消失的吧。我看你还是想都别想。”
“不是任何人都那么卑鄙。”本是好言相劝不领情倒罢了反被那般误解,红鹰言谈举止间显然是伤了含笑的自尊,不甘示弱含笑也没好气地回了句。意识到自已说话确有些过分她偷偷地用余光瞄了眼血彝,又看着即将被黑洞吞噬的众人,“等它突然消失恐是不可能了,如今这赤焰冰窟我们是不走也得走了。”
''带路吧。''
''国主。若里面真如她所说那般恐怖我们真进去了岂不是被动了,又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闯关的法子或许想与我们同归于尽也未可知。我们这么多将士可万不能让她一个女人耍了。''说话的还是红鹰。
拍了拍红鹰的肩膀,右护法掩着嘴低声提醒:''如若她想与大家同归于尽或者想让大家去送死她只需要一直保持沉默即可,你……多……虑……了。''
“也是哦!”右护法的尾音拉得很长,似有话里有话,红鹰这才恍然大悟,彪形大汉的脸上突然就红透了,他差点被自已蠢哭了。
''大家收拾一下继续前行。''血彝冲众将士命令一声后转头看向含笑,目光柔软,似丝绕着,''我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