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的话当时大家都半信半疑,可等到他们每个人都走了遍那‘赤焰冰窟’之后才知道里面的境况简直比她描述的更为可怖更为胆战心惊,提着脑袋在鬼门关饶了一圈是什么滋味今日便真真地体会到了。
至于经过赤焰冰窟的诀窍终究成为了一个谜,因为大家当时只顾着害怕了。
等出了赤焰冰窟考虑到大家身心俱疲,且天色已晚,血彝便命令大家原地搭起了营帐。
看着大家都在忙活,就连血彝也和几位将军在远处也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终于有了自已的一点点空间含笑这才神色疲倦地在一处坐了下来。
师傅、叔叔、小哥哥、落尘哥哥、舅舅、舅妈此刻的你们都过得好吗,为什么你们都像是含笑生命中的过客一般,在我以为有了安心的依靠时却不得不与你们分开。
这种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沙华。如今连你也来捣乱吗?我今日也不过是多走了些路罢了。”思绪纷乱间脸上竟是格外的疼,一想到自已无法掌握的命运和人生含笑恼极了,“你以为你是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便‘住’在了我的脸上,就连有大的情绪波动你也不允,更甭说习武弄枪了,如今就连走上这个把时辰的路你也要‘惩罚’我。若不是你我的剑术不会停留在六岁,若不是你我便与落尘哥哥日日相守一起守护家园不至于到今日这般境地。”
“谁?”纵使再不甘再痛苦可该有的警觉她还是有的,如今这处境她后脑勺都得长眼。
“给姑娘备了辆马车。”说话的是右护法。
含笑依旧保持着那侧首的姿势。是呀!一天的风雪‘洗礼’纵使有面纱遮掩脸还是僵硬得几乎失去知觉,一直舍不得穿的红衣落尘哥哥还没有看一眼反而被雪水泥水沾染的‘惨不忍睹’,鞋袜更是湿的都能挤出水来,如今的自已定是狼狈的不成了样子。此时右护法之举无论是受血彝之命还是他自已擅自而为对于含笑而言都无疑是雪中送炭,按理无论如何都应该说声谢谢,可此刻的她实在是痛苦又狼狈,最终只一个浅浅淡淡的点头便回应了右护法。
直至看着右护法离去她才艰难起身上了马车,马车比想象中豪华很多,也特别宽敞暖和,坐垫绒毯日用物品也是应有尽有,更令她震惊的是热水、换洗的衣物和饭菜都已备好。
掀起帘子看到马车周围无半点人影她这才又是梳洗又是换衣,后草草地吃了几口,这才用一条锦色古纹双蝶棉被将自已裹了个严实斜躺了下来,不多会上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马车内竟有人影闪动。
“谁?”含笑吓得直直坐了起来,就差喊人了。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已有多傻,能进这辆马车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吓着了。”血彝俯身轻轻拍了拍含笑的肩示意她不必惊慌,“起来吃些东西吧。”
吃东西,那阵子不是送过了吗?含笑不由将目光从血彝身上转移到马车的矮桌上,本是下意识的去看菜,却瞧见矮桌上的茶壶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她明明记得自已睡前并未烧水的,可见他进来有一会了。她那会子实在是太困了定是睡姿不雅,它定全看了去,慌乱间她急忙去摸脸,幸亏面纱还在,还好,还算好。
“这荒山野岭的如今的确是委屈你了。”看着含笑盯着那桌子出神,血彝急忙解释,“吃的住的你就先将就着,回头本王会通通给你补偿回来。好了,快起来了。你尽管吃,本王不看就是的。”
委屈,将就,如此豪华的马车,还有这一桌子少说得有20多道菜,还有他那‘贴心’的话,如果连这都将就她可真想象不出他回头真‘款待’自已会是何种壮观的场面,难不成要让自已住上金殿,难不成要给自已上满汉全席。可她真正要的是那些吗,她差点被气笑了。
“好。”
尽管嘴上在应着,可含笑双手半撑着身子就是不动。
“独自骑马而去是本王……”
“不该惹到你的,我以后不会了。”
她的眼神好平静啊,如同深邃的湖水,静谧得毫无一丝波纹,不虚伪不卑微没有要讨好,更没有大呼小叫的对他不敬重,让血彝挑不出丝毫错处,可他却讨厌死了这种氛围。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甚至可以成为交心的朋友。”强压着那乱如麻的心绪,血彝的眼中满是真诚,声音轻柔得似乎是从喉咙中飘出一般。
“好。”
又是那个该死的毫无一点情绪又毫无一点温度的回答,血彝撤了撤衣领,如一只沉默的雄狮,深邃的眼眸终是敛去了‘风云’,后他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含笑的头,无奈地说了句,“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看吧。”后从怀中掏出一份旨意‘啪’一声,温柔地‘拍’在含笑手里。
展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含笑的眉宇间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不可思议道:“和凤凰城签署休战协议,我以为又是你的阴谋,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当真,而且会这么快付诸行动。”面前的‘冷面美人’终于开口言其他了,血彝悄悄地心里抹了一把汗,哄她比治理血煞国难多了,一番感叹后他继续道,“明天我就命人将这份旨意快马加鞭送回去,丞相的办事速度可不是我吹,不出十日救济凤凰城的银两、粮草、马匹,还有地寒、冬虫夏草、贝母、雪山、一支蒿、雪山林、雪莲草……那些喜欢极寒之地的植被药材都会被相继置办齐全的,放心吧,凤凰城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凤凰城‘活’得太累了,若有了你们血煞国的庇佑‘她’……”
“这么说你的‘起床气’好一些了?”忍不住打断了含笑的话,血彝的眸中一亮,虽只是微扬着嘴角,可眼底的欢喜早入了心。怎么形容他的欢喜呢,像是整颗心荡漾在春水里,又像是看到了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草地上,更像是心里揣着一个火炉。总之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和欢喜,仿佛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如果…如果…”含笑微微昂首,眸中一丝‘坏’闪了闪,“你肯放我走。我什么气都没有了。”
“那个…那个…”血彝眉头一锁,这小妮子可真会顺势下。
当再次抬眸时他已转移了话题,眼眸里也严肃了不少,“我们成千上万文武双全的将士,年龄均超过二十岁,走了一遍‘赤焰冰窟’光害怕了竟然什么都没有悟到。他们还说即使再走个十回二十回的也未必能安然无恙过关,就连本王也……你倒是轻车熟路可真是奇才呀。”
这话题可转得真快,直至血彝的话音落,含笑才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话,她不会后悔自已当时的决定,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她依旧那么做,毕竟那么多条生命她赌不起。她也没有怀疑血彝的话,破解‘赤焰冰窟’没那么容易。可既然血煞国成千上万将士已经平安脱险这血彝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怎么,没话说了。那就让我猜猜。”见含笑直了直腰似要‘辩解’,血彝才不给她机会呢,这小妮子可比小时候精明太多太多了,于是他继续道,“谜底只有一个,闯过‘赤焰冰窟’的第一人便是你。”
不愧是堂堂一国之主,心思之缜密令含笑着实佩服,她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把一件事实由有到说到无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与其在他面前如小丑一般欲盖弥彰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对破解‘赤焰冰窟’也不怎么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力量竟让你破解了这千人想万人猜的‘赤焰冰窟’。”似乎是怕含笑误会,血彝连忙解释。
一种什么力量。含笑嘴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几个字,思绪也不由自主飞到了六年前。那年落尘正值青春年少甚为叛逆骄傲,为了能成为全凤凰城最聪明的人他便想通过‘赤焰冰窟’来证明自已。谁料想证明不成刚踏进了赤焰冰窟他就吓的不敢动了,无奈下她便也跟了进去。
“落尘哥哥。那算不算一种爱的力量?”
回忆间含笑尽管微微垂着眸,可那眉宇间的温柔之色还是血彝敏锐地捕捉到了,在他缺失的十四年里她终是与她的落尘哥哥在一起了。她从小就那么记挂着他,他们本就是顺理成章,可他不知道怎么了,心海中突然就掀起了万丈波澜,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