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在落地窗前站了好久,城市的灯火还是没有要熄灭的迹象,可惜了这夜景,只有他自已一个人才能看到,往日陪自已看的那个人,却是深深睡在冰冷的病房里。刘夏想到正躺在病房里的林颜,他哭了出来,没有眼泪,只有呜咽的悲鸣。
他蜷缩在窗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感觉一切如常,太阳照了进来。刘夏开车去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洛玺和尹彤还在睡着。刘夏只好去早餐店买了四个人的早餐。
回到病房,刘夏把买来的饭放入破壁机里打碎,给林颜喂下。
破壁机发动的声响把洛玺和尹彤吵醒。
吃过早餐后,刘夏把洛玺和尹彤送出了医院,自已在外面抽了支烟后,重新回到病房陪在林颜身边坐下,静静地端详着自已的爱人。
他情不自禁地在林颜脸上吻了一口,心里仍在祈祷林颜可以早点醒来,嫁给自已。
这天是情人节,刘夏一整天都在病房里,即使是洛玺和尹彤来了,也只待了一小会儿就被刘夏请了出去。
几天后是元宵节,刘夏还是选择了在病房里陪着林颜。他从外面买了两份元宵,买了一瓶红酒。晚上坐在病房里,一份元宵放在自已的面前,另一份放在对面。红酒也是,一杯放在自已面前,另一杯放在对面。幻想着林颜在对面坐着,刘夏起身先给对面的酒杯倒上了酒,又给自已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端起酒杯,朝着对面的杯子上撞去。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这就算是碰杯了,刘夏苦笑着把自已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幻想中,对面的林颜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给自已又倒上,于是他就重复着倒酒喝酒再倒酒的过程。
一瓶已经下去了,刘夏没有选择再买一瓶去,这里毕竟是医院,不能太过造次。
第二日早上,他晕乎乎地醒来,看见胖子提着一大堆礼品从门外走了进来。将礼品放在地上,胖子对刘夏说:“给你拜个晚年。”
“去你大爷的,哪儿有正月十六的晚年啊?”
胖子走到刘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努力活着。”
“我听说某人好像磕安眠药给自已磕晕乎了。”
刘夏翻了一个白眼,说:“我那是睡不着好不好。”
“啊好好好。”
洛玺带着尹彤又来了,刘夏真的认为这两个人把这间病房当成了约会的最佳去处。
“今天我们两个人看着吧,你俩出去喝点儿酒,尤其是刘夏,又一个多礼拜没好好休息了。”
刘夏知道自已拗不过洛玺,于是他把这三个人赶了出去,边赶边说:“我给她擦完身子就走,行了吧。”
于是他打了一盆水,拿出一块新毛巾,在水里涮了涮,拧干。慢慢给林颜褪去衣服,慢慢地擦拭着她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刘夏擦着擦着竟然哭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哭,可看着林颜的样子,他就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给林颜擦着身子,泪滴也不听话地落在林颜的身上,那么大颗的泪滴,落在身上一定很疼。
刘夏哭着在林颜的唇上吻了一口,他感知到自已的心跳在不断地变慢,已至更慢、更慢,哭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已的手臂了。
或许是真的太长时间的缘故,洛玺没有听胖子的阻拦,闯进病房,看着正趴在林颜身边放声大哭的刘夏,洛玺的眼角也感到了一丝湿润,她走过去把刘夏抱进怀里,腾出的一只手在不断地摩挲着刘夏的后背,轻声温柔地说:“不哭,乖……咱不哭……”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连自已都在哭,又怎么可能安慰的了一个哭的比自已还要凶的人呢?
他们两个最终都停止了哭泣。
刘夏跟着胖子回酒吧喝酒去了,越喝,胸越闷。抽烟,胸也闷,出去迎风站着,胸更闷。一会儿像是被巨石压着,一会儿像是溺在深海里。
他一下午都在喝酒和发呆中度过。晚上,他和胖子去外面简简单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就回家了,然后坐在落地窗边,继续发呆。
一直到半夜,刘夏还是没有睡着,电话响了。刘夏看到是洛玺打来的,他下意识想到林颜,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洛玺已经哭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每一个字都他妈像是一把刀一样扎在刘夏的心上, 他听到那边的洛玺说:“刘……刘夏,林颜……林颜她死了……”
像是神经断了,刘夏大笑起来,“不可能……姐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林颜怎么可能会死……”
可是他听到那边的洛玺哭的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立马下楼,连大衣都没有穿。
一辆霍希如同嘶吼的野兽般穿行在街道上。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刘夏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扑在床边,床上的人被白色的布盖着。他颤颤巍巍地掀开一角,看到了林颜那张苍白的,安详的脸。
男人的瞳孔涣散,像是死人的的眼球,怔怔地看着病床上逝去的故者。刘夏仿佛自已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自已的肉身,随着窗外的风不知飞向哪里……远……远……远……
病房里开着白色的灯,外面闪烁的霓虹无法在这间病房里呈现出它原本的模样。他的灵魂似乎已经是魄散了……当然,人还是活着,只不过连呼吸都在使劲。
——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户照进黑暗的病房里,听着一旁的尹彤平稳的呼噜声,洛玺竟然感到一些心惊,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而起。于是她强迫自已睡着。
闪过自已眼睛的霓虹刚刚熄灭,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她赶忙抬头去看,林颜身边的机器呈一条直线,刺耳的声音不断环绕在这间病房。
洛玺哭了出来,大声地呼喊着医生,又给刘夏打电话。
——
林颜的脸已经开始逐渐发白了,刘夏搂着林颜的遗体,仿佛他的女人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他还是哭不出来,不断地敲打着自已的胸口,可换来的,只是一阵阵麻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