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程悦之听完翠竹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还记得刚进侯府时,梅香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如今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人的性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或者说她本就是这样,以前的总总不过她装模作样罢了!
这些倒也和程悦之没有关系,翠竹看自家小姐闷闷的提不起精神,才讲了在外面听到的八卦趣事,让她换换心情。
见程悦之依旧淡淡的回了几个字,翠竹又道:
“反正这些和小姐没关系,侯府现在越乱对小姐反而越好,让侯爷他们知道,以前小姐是多么好,为他们操持候府井井有条。”
“不可这样说。”
侯爷闹上一遭,面上是让程悦之出了气,但她心里便没有开心:
“幸灾乐祸不为人所道,事不关已,我们也不可坐观嘲笑,好歹王风鸣在父亲病着的时候有过关心,他现在经历这些是他的报应。”
翠竹受了教训,低头不语,嘟着嘴忙别的去了。
今日是程南的头七,程悦之一大早去了祠堂,忙完事情正好到了午膳的时间。
张嬷嬷特意吩咐厨房做些小姐爱吃且开胃的菜。
程悦之刚坐下,翠竹和张嬷嬷一人捧上来几道菜,她默默看着,也没有着急动手。
她想起了以前每次回娘家时程南都会吩咐厨艺做些她爱吃的,和眼前这一桌子菜大同小异,鼻尖一酸,泪水在眼中打滚。
翠竹立在一旁,抬手准备给小姐布菜,手持在空中,就看到程悦之落下泪来,心里揪的紧,不再动作。
过了好一会,程悦之收拾好情绪,但仍旧没有吃饭的意思,哑着音道:
“翠竹你去叫四叔过来同我一起用餐。”
翠竹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叫他来添堵,但还是照旧去做。
程东和程北自那日住在程府后,虽然时常不受拘束,但也不能给来往吊唁的宾客难堪,也算本分。
程悦之也是好吃好喝供着,不叫他俩寻出破绽来。
翠竹去请程北时,程北正和程东准备午膳。
两人的餐食摆满了一整桌不说,每碟都是山珍海味。
翠竹眼睛扫了一秒桌上的东西,在看了看他俩的表情,心中暗自谩骂他俩一百遍。
最后不得已客气道:“程四爷,小姐叫您去一同用餐。”
程北很是惊讶,来府上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去用餐,他看了一眼程东,程东同时也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程北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好奇问:“就…就请我…一个?”
翠竹应道:“是的!小姐只让我叫程四爷。”
程北和程悦之对坐,程悦之将张嬷嬷添加的餐具亲手送到他面前,声音柔柔的:
“四叔在程府住的这些日子,感觉如何?下人照顾的可还妥当?”
不是妥当,程悦之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无比忍让,说句实在话,程北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她突然这么问,不知何意,是试探?还是真的因为没了父亲的仰仗,换了性子对他们好。
程北思忖着,笑着道:“都好…都好。”
“四叔觉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辈小,不懂事,有时候考虑不周,照顾不到位,还请四叔海涵,莫要同之儿计较。”
说罢!给他碗里添上几个菜,看着程北一脸惊讶,程悦之笑笑:
“叔父尝尝这几个菜口味如何?”
不多时,氛围打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程悦之也讲起了仅有几次与程北相处的感想和心情。
这边两人和和气气吃饭,那边的程东一口都没下肚。
他想不明白程悦之为何只叫程北去,不叫他。
程北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心里有主意,面上不得罪人,这些天还处处替程悦之说好话,程南出殡那日,趁自已睡着了他跑去帮忙。
程东站起身,围着饭桌来回踱步,一脸担忧又厌烦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一桌菜实在没有口味,正要叫撤掉,程北满脸笑意小跑进来,大喊:
“大哥,等等。”
程东回头看到他笑意盈盈,心里顿时生了嫌疑,粗壮的声音道:
“怎么,你去主屋还没吃饱,还惦记着我这里的残根剩菜?”
他的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思,程北也不在意,依旧淡淡的笑,直言道:
“别说,之儿那里的饭菜,着实没有我们这里的香,菜系也没我们这里的全,都是些家常素菜,连块肉都没有。”
程东冷哼一声,讥笑道:
“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才去吃了一顿饭,就说起我们铺张浪费,她勤俭持家来了,你要骂人何必转这弯。”
程北着实是如实回答,竟不曾想程东会误会他的意思,原本还想劝慰几句,这下也不好再开口。
只是闷着头多吃些,以免浪费盘中食物。
程北只顾着吃,没注意程东脸上多疑的神情。
“你刚才去同她吃饭,她是否和你说了如何分家产的事?”程东盯着他问。
程北刚进口的食物,被他这般盯着看,一紧张来不及咀嚼就吞咽下去,噎的他险些上不来一口气。
他连咳几声,稳了情绪后才道:“没…没有。”
“说话结巴,心中有鬼,你没说实话。”程东道。
程北心里憋屈,又不想让他误解,解释到:
“大哥,真…真没有说这方面的事,只是闲聊家常,我刚才结巴,是…是噎着了。”
闲聊家常?这个时候有什么家常好聊的,明显是他的谎言。
程东不信,也没在追问,冷冷看了一眼,甩袖离去。
接连几日,程悦之都在午膳时请程北一同用餐,用完餐后时而叫他一起去街上逛逛,巡视程府的一些产业。
程北原本以为,他这几日面上帮衬程悦之的行为,让她对他有些情分,才会撂下程东带他独自巡防自已产业。
会不会…会不会将这一切都交由他打理,想着这些,心里美滋滋,心甘情愿听程悦之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