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切听弟弟的，你安排就是。”
命悬一线之际，人总会挑选自已喜欢的声音，李澈只听见说会救他，心里其它的情绪都不重要了。
他不能死，他还年轻，还没登上皇位，还没有享受过做过皇帝的乐趣，他要好好活着。
为了让他安心，李沫又道：
“放心，等我折磨够了，我就把她杀了，现在一刀下去了结她的性命，反而便宜了她，让她太痛快了。”
“小姐，御史大人求见老爷，老爷今早外出还未回来，你看要回绝吗？”翠竹撩开帘子进来禀报。
程悦之一心看着手中的书，头也未抬，随意问：“是…李冰？”
“是，御史大人的父亲和老爷所交甚好，小姐还小的时候，老李大人常常开玩笑说，要你给他儿子做夫人呢！”
翠竹轻叹口气，摇摇头：
“可惜…小姐后来看中了那个没心肝的侯爷，我看御史大人比侯爷好上一百倍。”
程悦之终于合上手中的书，逗趣道：
“你喜欢，要不要父亲帮你求皇上讨要了去，我认你作干妹妹，身份与我平起平坐，也不算亏了小李大人。”
“小姐…”
翠竹脸上涨起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就会拿我开玩笑。”
“好了，人家已经来了，也不好不管，你先把人领到书房，我换身衣服这就过去。”
“是。”翠竹应声退下。
程悦之常常在闲暇时间里读些书籍，打发时间，程南就给她打造一个书房，里面有不少经典，摆满了整个墙面。
李冰一进去，就被里面的书籍吸引，随意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坐在地上认真读起来。
程悦之进来时，看到桌上摆着一杯纹丝不动的茶水，又不见其人，定知道他又是躲在哪个角落看书去了。
“李大人，爱蹲墙角的习惯还和小时候一样。”
程悦之走近他的身边，听到声音，李冰才反应过来。
他合上手中的书，起身笑道：
“程叔叔真是疼爱你，知道你喜欢读书，就为你打造这么大一书墙，还搜罗了这么多市面上都买不到的绝版。”
程悦之笑笑不语，李冰这才好好打量起程悦之来。
言行举止竟是大家闺秀的气质，面相和善，五官标致。
看着她就像是炎热夏天，降下来的清冽甘露，让人很是舒服。
“程小姐和以前长的都不一样了，要是在大街上碰到，都不敢认？”
程悦之回：“小李大人也同小时候不一祥了，比小时候更英俊潇洒，睿智能干。”
李冰被程悦之夸的，心里阳光明媚，生出了花。
程悦之又道：“我们还是坐下来聊吧。”
“好。”
李冰将手中的书按着原来的地方放好，跟着程悦之出了内间，坐在窗子下的书桌旁。
程悦之抬手将眼前的茶水往李冰这边推了推：
“手下的人越来越没规矩，将茶搁在桌上就跑了，也不管小李大人喝没喝，喜不喜欢这个味道，等父亲回来，我定要父亲好好说道说道她们。”
“这不是她们的错，她们礼仪周全，对我很热情，是我怕她们站在一旁影响我看书，就要她们下去了。”
李冰饶有礼貌看了一眼程悦之道：
“我这一来，就让你动气惩罚下人，在她们眼里我就成了恶人了，以后我就是想来也不敢来了，下人们看到我像看到恶魔一样，躲都来不及。”
说罢，两人又笑了起来。
“不过，今日还是来的不巧……”
“怎么不巧了？”
李冰后半句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进来。
“我正想说今日碰不到程叔所以不巧，话没说完，您就来了。”
程南笑着示意他坐下，逗趣道：
“你们两人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我在外面站半天了，你们也没发现。”
李冰笑着和程悦之对视一眼，程悦之淡定道：
“小李大人说父亲对我很好，心里妒忌我有一面书墙呢！”
李冰笑着回应：“谁说不是呢？悦之妹妹想什么，程叔答应什么。”
“哪像我的父亲，老嫌弃我这不会那不会，唉，要是我是您的儿子那该多好。”
说着说着，几人脸色一沉，突然伤感起来。
程南低沉道：“当年要是你父亲不受奸人所害，如今看到你凭借自已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心里该有多高兴。”
说起李冰父亲，李冰隐在袖口的手紧了紧。
“萧淑妃做事心狠手辣，为了扶李澈登上太子之位，借助母家的力量，暗中残害多少忠良。”
“要不是程叔在皇上面前力保，而我当时不过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恐怕也难逃一命。”
“是啊！”
程南眼神深邃，似要回忆起以前的事来：
“这些年你一直忍隐不发，对李兄之事绝口不提，才得以保存你在朝中的立足之地，恐怕日后日子没那么安稳了。”
李冰语气坚定：“这次参太子的事情，就是程叔不说，时机到了，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萧淑妃就算是狼才虎豹，我也要迎难而上，怎么可能亲眼看到李澈登上宝座。”
“虎口中拔牙，虽然危险但能一击必中，拔掉了就能让她成为纸老虎。”
程南看着李冰一脸疼惜道：“日后行事要小心。”
“放心吧！程叔，这些年我在朝堂不是白待的，我尚有自保的能力。”
说完李冰又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程悦之。
程悦之虽然眼睛盯着手中的书，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聊什么。
她原本不想知道这些，只是想证明一件事。
李冰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和程府断了联系，她以前还小，不理解为何李叔死了后，亲朋友好友劝父亲抚养李冰，父亲不同意。
也是这事，导致李程两家分裂。
后来，再大点，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父亲私底下一直派人秘密的照顾李冰，教他习武，助他入仕。
她便知道，父亲所作所为，定有他的难处。
现在才明白，那会的父亲只是为了护住李冰才装成对他不理不睬。
一来保存自已，二来积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