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和程南又随意聊了些,程悦之也没细听。
没过多久,李冰和程南道别,离开程府。
李冰走后,程悦之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怔怔的看着程南。
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程南似乎能猜到她的心思,喝了一口茶道:“你都听到了,为何还要这样看着我。”
程悦之笑道:“我不是想偷听,我只是想确认…”
“想确认你的父亲是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是不是真的和外面说的那样,挚友有祸,为了保全自已,与之脱离关系,避而远之。”
程悦之笑道:“我知道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一直就知道,只是现在更加笃定,父亲做事总有自已的缘由。”
是啊!父亲做事从来都是心有丘壑,有勇有谋,不管何时,处在何种境地,都会理智做出分析,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唯独,在她面前,是个任由她胡作非为的父亲。
“你既然知道,还确认什么?”程南问。
程悦之淡淡道:“那日三皇子李沫来求父亲出手搭救瑞王,我好奇父亲为何会答应,无缘无故卖给李沫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当时女儿还以为…还以为父亲看他帮过女儿的份上,还他人情,才答应”
“其实,与其说父亲帮李沫救瑞王,不如说,是李沫借此事给了父亲和李冰一个突破口,一个契机。”
在程南心里,程悦之一直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撒娇的小女孩。
不料想,如今的她能说出这番话来,程南很是欣慰又有些伤感。
“你说的不错,如果李沫不找我,我和李冰也会想办法阻止李澈登基。”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这也算老天有眼,看不惯恶人的罪行,我们不动手别人也会杀之快之。”
程悦之担心道:“扳倒一个太子下台,和辅佐一个帝王上位一样艰难,父亲应要小心行事。”
看着程悦之深邃的眸子,程南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父亲年轻的时候,带兵打仗,不知道畏惧二字如何写,但自从有了你后,为父的胆子变小了,也害怕自已得罪了人。”
“就怕哪天踏出这个门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会在你李叔被害时心里害怕,害怕自已连累了你,也害怕自已辜负李叔的托付,不能让他的儿子长大成人。”
“这些年处处忍让,避其锋芒,后来你嫁了人,以为你找到了自已的依靠,我胆子又大了一点,心里想,即便没有我,也会有人护你周全。”
“可是现在知道你所遇非良人,我又开始担心,担心自已能力有限,垂垂老矣,不知道还能护你多久,你说为父到底算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已有时候都觉得很矛盾,很糊涂。”
程悦之红着眼,轻唤了声:“父亲,都是女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程南轻轻地在程悦之鼻尖刮了一下道:
“说什么傻话,我的女儿聪明,乖巧,有你是父亲的福气才是。”
三皇子府,李沫斜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龙青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问:
“殿下,你带来的那个姑娘在府上好吃好喝的供了她几天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抓了个女人当妻子呢!”
李沫似是没听到,依旧那副表情,隔了好一会才到:
“我怎么没有听到别人说,不会是你说的吧!”
“我…”
龙青哑口无言,想了想极力辩解:“天天好吃好喝招待,这哪像是招待敌人的方式。”
“人是相互的,你要她配合你,帮助你,总得先付出,让人家看到你的诚心,才会毫无反顾的站在你这边不是。”
李沫一本正经道:“何况她在太子那边受了委屈,我要是对她凶神恶煞,她一时想不开,抹了脖子,我们不就白忙活了。”
龙青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李沫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应声回了句:“哦!”
林小婉一声不响不见了,侯府的王风鸣和梅香急的团团转。
尤其是梅香,一来担心林小婉的安危,二来又怕她落到萧淑妃的手里,经不住严刑拷打,供出侯府包庇她的嫌疑,连累自已。
整整两日,王风鸣暗自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查出半点消息,整个人像是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了。
越是滴水不漏,王风鸣越是觉得害怕,觉得事情比想象中更麻烦,脑子里胡思乱想,回家的脚步都变得缓慢。
“夫君,可有消息?”梅香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王风鸣进来,马上上前询问。
本就烦闷的很,王风鸣不想说话,只是摇摇头以示回应。
梅香气急,拉着王风鸣打听:
“朝堂上其它官员有没有讲起这个事?太子呢?太子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说来也奇怪,这些天朝堂上除了一些基本事宜之外,倒也没其它事情。
前几日参奏太子的人都闭而不言,皇上也没因为此事有所作为。
“没我。”
王风鸣道:“就算林小婉被太子抓了,他也不会笨蛋在朝堂上表现出来,只会秘密处决,这事本就是他没理。”
“关键时候,自然要低调行事,暗地里铲除与他有害的人,面上又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很奇怪,为何皇上好像不计较此事。”
梅香心里有些害怕,太子势力之大,难以想象,林小婉落入太子之手比落在别处可能性更大。
她想起这些天相处的都历历在目,这会人就没了,心中不舍,眼泪在眼中打转。
声音变得哽咽:“看来,小婉是凶多吉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除了太子,谁还有那么大的势力可以做到这点。”
王风鸣也觉得在理,安慰梅香道:
“就算如此,也是她自已选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已的人生,有自已的路要走,我们谁也无法左右。”
“何况我们已经尽力了,想必她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怨言,你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什么好内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