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黄,没有一丝生机,时不时几只灰色鸟雀跳到空旷的院子里,叽叽喳喳几声又飞了出去。
程悦之呆呆地望着院中来来回回嘈杂且没有着落的鸟雀,心里跟着急躁不安起来。
不到一会,翠竹托起一件黑色长袍,顺手搭在正出神的程悦之身上。
感觉到异样,身子略微上前,转头对上翠竹淡定又紧张的神情。
“小姐…”翠竹顿了顿又道:“时间差不多了。”
看出翠竹的担忧,程悦之拉起她紧张到发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玩笑道:“我又不是去断头台,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小姐,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程悦之笑着摇头:“你跟着我反而让他们起疑心,你在家里帮我盯着,别忘了自已的任务。”
暮色降临,四周逐渐暗了下来,程悦之依着和三皇子李沫的约定径直来到后山的一处僻静之地。
程悦之赶到时,隔着朦胧的月色隐隐看到李沫悠闲自得的背影,在离李沫几米处,她忽而止住了脚步。
算起来,程悦之和李沫只有几面之交,俩人谈不上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从一开始,即便程悦之不想,仿佛命运注定要她欠他的人情。
这次又把他牵扯进来,实则别无他法,李沫自当不推脱,但程悦之心里明白,又欠了他一次。
习武之人警惕性比旁人高,虽没有大的功勋业绩,但李沫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军,灵敏的耳朵早已经察觉到程悦之靠近。
“既然来了为何又畏畏缩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可不像是来约会的。”
周围除了轻微的风声,别无它响,李沫钳着一抹笑意打破安静的局面,不等程悦之回话,人已经站到她的眼前。
程悦之愧疚道:“抱歉,你明知道...”
话音未落,李沫修长的食指压在程悦之轻薄的嘴唇上,接了她的话:“明知道这是在利用我,为何还会如期赴约?你是想说这个?”
李沫能猜中她的心思,程悦之感到惊讶,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种被人看透的滋味像是裸露在外的身子,尴尬又难受,程悦之淡淡道:
“和有夫之妇私约是道德败坏的行为,于情于理不合,三皇子不怕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生子就坏了名声,你可以选择不来,我也不会愿你。”
李沫笑笑:“你明知道我一定会来,至于我的名声...也没那么容易败坏,何况你说过,只是陪你演一场戏而已,难道程小姐真的认为我们现在在约会吗?还是已经入戏让人不分真假。”
程悦之一时无言,不知道如何接话,低着头转身朝着前方的河道走去。
李沫也没闲着,跟着走了过去:“你也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帮你有我自已的私心。”
程悦之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已的话,依旧想听听他找的理由,问道:“三皇子有何私心?”
“让你欠我人情,日后有需要随时讨回来。”
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理由有多敷衍,程悦之也没拆穿,笑着回应:
“好,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助三皇子的,但日后有需要,我一定鼎义不容辞。”
李沫抬头看着眼前波光莹莹的河面,听着程悦之一口一句三皇子,似有不满,闷声道:“程小姐欠我的人情何止现在这一次。”
没想到李沫会突然变脸色,程悦之心里没底,问:“三皇子是想起有什么,想让我还人情的机会。”
“还真有一个。”李沫认真道:“如果真要还,就从改变称呼开始,日后直呼其名便可,莫要一句一个三皇子。”
俩人正要继续说什么,李沫忽而沉了脸色,程悦之接收到李沫提示的眼色,心中一紧,听到身后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想起、
“程悦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私通。”
“我没有。”
程悦之转身一看,只见王风鸣举着火把带着府上一群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贱妇,旁边的梅香一脸坏笑,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很是开心。
李沫上前一步,挡在程悦之的前面,冷言道:“侯爷好大的阵仗,这是准备要干什么?”
原本看到李沫和程悦之有说有笑就心情不悦的王风鸣,还没说李沫什么,就让他抢先质问起他来。
心中难解怨气,此时顾不得眼前这人皇子的身份,只把他当做和自已妻子私通的对象,狠言道:
“我要干什么?这话应当是我问你们吧,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相处一处,你们准备要干什么?”
梅香抓住机会冷哼一声,声音柔柔的道:“姐姐,还真是你啊,平日里侯爷对你不薄,你怎么会背着夫君干出这种事情来,不说侯府的脸免,要是程家人知道你这般行径,恐怕也觉得脸上无光。”
说着拉着王风鸣的手,假装劝道:“夫君先别动气,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况且好在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至于让夫君难看。”
不说还好,听到这话,王风鸣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气愤之余,龇牙咧嘴的就要上来撕扯,声音控制不住的大喊:
“没干出什么事情?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之前他们已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程悦之拉开李沫,看着眼前的风尘仆仆的王风鸣和胸有成竹的梅香,程悦之哪能看不出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来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