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吗?”王老夫人笑道:
“只要你有心想学,每日得了空闲去和账房先生学习即可,账房先生在侯府管了十来年的账本,无一出错,教些简单的算数绰绰有余。”
梅香抛砖引玉,借着学习算数的由头,想要掌管侯府的财产。
嘴上说着安分守已,心里打着当家主母的算盘,王老夫人看不透彻,程悦之可不傻。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程悦之抢在王老夫人前头回话:
“当好一个家,最主要的就是学会如何管理家里的账本,这不是一天两天或者看几日就能学的会的。”
“账房先生管了十多年账,依然不敢轻易怠慢,每日忙的焦头烂额,恐怕空不出时间教梅姨娘算数。”
“再说,双儿和喜儿还小,虽有下人帮忙带着,身边也离不开亲生母亲照照料,如何分得出心来操心这些?”
王老夫人觉得程悦之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放在以前或许还行的通,如今两个新铺子刚起来,账房先生是忙不过来。
程悦之越阻止,梅香越觉得其中有蹊跷,不想错过难得的好机会。
“这倒没关系。”梅香赶忙道:
“孩子平时乖巧得很,又有乳母照看,不妨碍事情,我主要是不想,日后教导喜儿读书上有难处。”
“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法。”见推脱不得,程悦之便道:
“上个月新开的两间铺子现在还缺个管事的,不妨让梅姨娘选一间,先从那开始学,一来新开的铺子账单流水少,账本不复杂容易看懂,二来目前客源不多,上手的账单也不多,铺子里事情相对较少,也不会耽误太多照顾孩子时间。”
“另外,梅姨娘不是觉得月银不够花吗,你要是去铺子管事,待铺子盈利时我可以给你加一分报酬,这样学会了管账又增加收入,还不用从侯府府库中支出银子,侯府也少了压力,一举三得。”
王老夫人一听,这确实是个好法子,给她找份事情安着心,也免得再去外头寻人做事。
王老夫人笑着,满口答应:“好,还是之儿厉害,做事考虑周全。”
“梅香觉得这法子如何?”王老夫人问。
梅香听着确实不错,自已亲自去管,日后熟练了也好接手,回道:“只要能为侯府尽一份力,我当然没意见。”
程悦之看了一眼低头不语,冷着脸的延桑,接着道:
“奶奶,既然梅姨娘决定去管理铺子,那延桑姨娘也应该让她学习学习,等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像现在梅姨娘一样犯愁。”
一直暗自发狠,又搭不上的延桑突然眼睛一亮,心中咯噔一下。
耳朵传来王老夫人询问的声音:“延桑可愿意?”
延桑如梦初醒,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连连点头:
“我愿意,能为侯府贡献自已的一份力量我自然是愿意的。”
说完,偷偷看了程悦之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这种笑让梅香很不舒服,咬紧后槽牙,暗骂道:
“程悦之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拉上那个下贱坯子同自已一起。”
出了寿和堂,程悦之才感觉松懈下来。
她缓步行走在游廊,看着池中自在戏水的金鱼,情不自禁停了脚步。
翠竹跟在身后,见程悦之停下歇息,也跟着顿了脚步,心里疑问蠢蠢欲动,忍不住开口:
“小姐,虽然掌家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何要安排梅姨娘和延桑姨娘去铺子里帮忙,要是他们学会了管理铺子,岂会如这池中鱼,安分守已,我看她们就是想着早日学会如何当家管事,一步步觊觎你候家主母的位置。”
程悦之看着眼前的金鱼,半响道:
“现在生意不好做,新开的铺子一个是布庄,一个是酒水铺子,试营业期间皆在亏损,让他们一人负责一个,省去外面请人打理的银子。”
“可是小姐答应付给她们工钱啊?这和去外面请人有何区别?”翠竹依旧不明所以。
程悦之道:“以我多年经验,这两个铺子短时间内挣不到钱,如果他们想要坚持下去就得自掏腰包先垫着,为我减少开支,我省事省责,岂不是好事。”
“至于工钱,我承诺的是盈利后才发,没盈利就当她们是免费劳工。”
翠竹道:“那要是他们从中贪墨,该如何?”
程悦之笑笑:“倘若他们真有本事能让铺子快速盈利,想要从中贪墨,也是他们凭实力得来的,只要账单做的不难看,我也不会过分追究。”
翠竹似懂非懂,摸着后脑勺:“小姐,... ...”
“好了。”程悦之边走边说,你回去帮我准备两份合工契约。
看完这份合工契约,翠竹才真正放心。
“铺子盈利后,方支付管事相应的报酬。”翠竹拿着劳工契约一条一条仔细看完,念完这条时道:“小姐,要是她们反应过来后,不愿意签呢?”
“她们不知道铺子具体情况,以为是块让人垂涎的肥肉,抢都来不及,怎会拒绝。”
程悦之笑笑又道:“况且,这些都是当着王老夫人的面说清楚了,我现在只是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免日后空口无凭,扯不清。”
梅香认真琢磨,是选酒水铺还是选布庄好呢,思来想去,难以做决定。
为此,她花了好几日时间,特意跑到乐福街打探了一番,根据她的调查结果,发现酒水铺子盈利高,所以决定选酒水铺。
一共两间,除了酒水就是布庄,延桑没得选。
消息告知程悦之时,张嬷嬷正斜跪着给她捶腿:“小姐,听说两位姨娘各自选了自已的铺子。”
“如何选的?”程悦之闭着眼睛,随口一问。
“梅姨娘选了酒水铺,延桑姨娘选了布庄。”
程悦之‘呵’地一笑:“这二人给自已定位的挺准的。”
翠竹也跟着笑:“谁说不是呢,梅姨娘本就是青楼女子,善于使用自已的姿色伺候客人喝酒取乐。”
顿了顿又道:“延桑姨娘吧,虽然没有选择的权利,好歹她那个温顺的性格,也只适合干布庄这类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