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烟看着程悦之，顿了顿又道：
“其实我羡慕你，别看我身份尊贵，一生繁华，可是本宫日日待在这宫里，像是一座看不到光明的黑暗牢笼。”
“乏味至极，没有夫君的疼爱，父母的理解，兄妹的关怀，最可怕的是无法改变这种僵局。”
“你至少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选择不同的人，我看的出来，你不是对沫儿没有感觉，你是害怕再重蹈覆辙，过上之前那样的生活，换句话说，你是怕沫儿同王风鸣一样，花心不负责，辜负你的付出。”
程悦之低着头：“皇后娘娘说的不无道理，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对李沫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他一直以来关照我，帮助我，甚至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安慰我，陪在我身边，我对他很感感激。”
“有时候甚至莫名的有些依赖，觉得这一辈子能寻一个全心对你的人过一生，也挺不错的。”
“但我又害怕，我怕时间易逝，真心瞬息万变，与其到最后两人相看两厌，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王平烟懂得程悦之的担忧，不是她懂，是所有女子经历一番事情之后，都能理解的心情，她笑道念叨：
“人和人刚认识的时候多好啊！新鲜又浪漫，热情又虚伪，能从清晨的阳光聊到深夜的晚餐。”
忽而她想起自已年轻时，也和皇上李泽激情澎湃过，她是他的独宠。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皇上厌烦她，除了皇后的身份，他半分真心都不曾给她。
他的女人太多，真心太少，不够分，后宫的女人只能去争宠。
其实也不是只有身为皇上的女人会这样，世家大族，但凡男子三妻四妾，都会存在争风吃醋的事情。
女子一生都在依附男人，害怕失去而处心积虑，到最后甚至原本心性善良的人，也变得尖酸刻薄，薄情寡义。
王平烟知道程悦之在担心什么，她眼神坚定：
“沫儿同王风鸣不一样，或者说我与王家人不一样，我现在名义上是李沫的母亲，我自然不会让你像之前那样，有了委屈无处诉说，如果沫儿以后有负于你，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既然这样，皇后娘娘为何不帮我拒绝这门赐婚？”
程悦之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坚定且迷茫，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你可知皇上赐婚的用意？你要我认下李沫为儿子又是何用意？李沫一步步崭露头角又是何用意？”
王平烟的三连问，让程悦之陷入沉思，好一会她才道：
“其实，我也早就猜到，皇上用我来试探李沫，我现在无权无势，又是一个人人看到都要啐一口唾沫的和离妇。”
“将我许给他，一来是试探他是否和朝中大臣拉帮结派，二来不少世族大家的人都善于观风向，几个皇子中，目前也就李沫尚能担起大任，如今又立了功，名声大噪，总有些墙头草，暗中接触李沫，甚至以自已的女儿为堵住，强塞给他，以免等到李沫登上大宝一日，也是他们出人头地之时。”
“皇上要李沫娶我，也是警惕那一部分人，他们再要有什么心思，也不好以女子为由，总觉得黄花闺女远比我二度花强上许多，又怎么能愿意屈居于我之下，让她受委屈。”
“李沫认您为母，费尽心思建功立业，无不是想要走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这婚既然皇上亲自说的，他就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只是…”
王平烟道接过话：
“只是你觉得自已就如一颗棋子，一颗不能反抗，且任人摆布的棋子，你不知道自已能走到哪一步，主动权不在你手上。”
“这就是女子命运的悲哀，普通百姓家的女子都无法避免，何况你这个世家小姐，又怎么能不同。”
“但是，之儿，只要我在，我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两次，你自小没有母亲疼爱，我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看着乖巧，想与你亲近几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不瞒你说当时我便觉得王风鸣那小子何德何能能够娶上你，只可惜那小子不懂得珍惜，如今缘分使然，让我们再一次成为一家人，以后要是沫儿对你不好，我绝不会袒护他，我一定待你如亲闺女一样可好？”
此情此景，程悦之不知道王平烟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有意为了说服她给她画了饼，但无论哪一种她都只能接受。
如果是第一种那是她的幸运，如果是第二种，她也无法改变，只能认命。
不料王平烟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接着道：
“你能答应嫁给沫儿于情于理，我都得替沫儿谢谢你，本宫有一个想法，李沫若是争气，有朝一日成为九五至尊，后位非你莫属，立你们的孩子为太子，继承他的江山，这是本宫给你的承诺，也是给你吃的一颗定心丸，绝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你看如何？”
江山社稷，生儿育女，两者似是在眼前，又宛如遥不可及。
“皇后娘娘，我要追求的是这些，当初也不会选择王风鸣，后来才发现，女子单单涂爱情很容易，也很难，这种人什么都不在乎，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
“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觉眼前的利益和手上的权利比什么都重要，刚才娘娘说的那些确实让我心动，以前觉得如果可以，这辈子不再嫁人，自已好好活在当下也很好的。”
“只是现在既然无法选择，命运硬是要把我牵扯到这条路上来，我也不会抗拒，只是将来李沫在和别的女子情意相投的时候，希望娘娘曾经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不再叫我难堪便好，其它的事情只能交给天意，一切听天由命。”
王平烟松了一口气道：
“你明白就好，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女子对未来的美好愿望，实际上想要一个男子忠心不渝，一生只爱一人，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你要是太认真，受伤的只有你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