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袁小将军恐怕有危险……”
尽管对于说服徐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一想到袁琮他们还不知要面对怎样的危险,佩玖便认真地把今日的计划全盘托出,然后恳求道:
“只要大人肯借我一些兵马,只要三千不、两千人,我一定能将他们平安带回来!”
“什么?你一个女人要去战场?还只带两千兵马?”徐楷用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她,“别胡闹了,如今沙州城的军队由燕王殿下和我全权负责,该如何营救还需商议后再决定……”
“可兵贵神速,等不了你们讨论半天,他们现在就有危险!”佩玖无奈地抗议道,她确信徐楷根本不想让她参与商议,只能说这人对女子的偏见实在太重,得亏刚才为了破案她还特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唉,世人对女子的偏见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李小姐,你别担心。”萧迥给了佩玖一个抚慰的眼神,然后看向徐楷,“徐大人,您是禁军出身,又带着圣旨,这沙州城由您坐镇再合适不过了,那带兵营救之事不妨就交给本王吧,三千人马应当足矣。”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微臣自然不敢多言,只是战场凶险,殿下千金之躯也该多保重。”徐楷终于答应了下来。
“带我去吧……”佩玖悄悄地给萧迥使了眼色,然后用口型表达了自已的诉求,后者不动声色地朝她点了点头,这就算是答应了。佩玖不禁感激万分,还是萧迥好说话,她想要扶持这位弱势皇子上位的心又增加了一分。
“且慢!”这时袁琦忽然说道,只见他一脸大义凛然,与之前诬陷袁琮时的虚伪嘴脸倒是判若两人,“雁城是我大齐领土,既然它是在我父子手里丢失的,那我也有责任亲手将它夺回来。既然父亲也是被北狄人害死的,身为人子,国恨家仇也要一并报了,请殿下允许末将一同出战!”
“那好,城中便有劳徐大人照看了,袁将军便随我一同去点兵吧。”
于是三千大军正式出发,佩玖没有盔甲,她只能悄悄挑了匹马,带上自已的鞭子,趁着徐楷不注意便溜出了城门,跟上了大部队。萧迥早知她要来,甚至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她,而袁琦则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你……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我是要去救人的,”想起今天的事,佩玖忍不住讽刺道,“但愿袁公子你不是去背后放冷箭的。”
“你别胡说,我是跟袁琮有仇,可我不是那等卑鄙小人!”袁琦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是吗?那先武安侯……又算怎么回事呢?”尽管袁成烨被害的真相不能公然说出来,这也算是双方的共识,但佩玖还是不依不饶。
“那……那也是君命难违……”袁琦的脸涨得通红,看来他还是脸皮薄了些,也许不像他父亲那样圆滑吧,“再说了,你一个女人就算会骑马,上了战场能做什么……”
袁琦话音未落,只见一条细长的鞭子甩了过来,他急忙躲闪,但胯下的马被抽得吃痛,忽然加快了速度。袁琦好不容易才拉住缰绳,不由得气愤地瞪向佩玖:“喂,你做什么?”
“给你展示一下我上了战场能做什么呀,”佩玖挑衅地看着他,“我还有很多招数呢,需要我都展示一遍吗?”
“好了好了,大敌当前,二位还是不要起内讧了。”萧迥及时阻止了两人的继续交锋,他看向佩玖,“李小姐,你之前说荆褐他们兵分两路,荆褐是带了两万大军去偷袭雁城对吧?”
“不错……”
“他们午时便已出发,按理说此时应当早已和敌人交上手了才是,”萧迥一边指向前方一边说,“可我们现在距离雁城不过四里,竟全然没有听见刀兵相见之声,一派平和,实在蹊跷。”
“既然是偷袭,他们在城内交手也说不定……”佩玖推测道。
甚至事实上已经不算偷袭了,因为布图对此早有准备,如果他们故意引袁琮进城,来一招瓮中捉鳖可如何是好?援兵又如何强攻进去?佩玖只能寄希望于东方既白,师傅好歹也是世外高人,不可能察觉不到敌人的异常,他应当能想出法子脱困吧。
“报!”这时派去的侦察兵回来了,“回禀殿下,雁城门口戒备森严,严禁人员进出,不知发生了何事……”
“莫非他们真被困在城内了?”袁琦也不由得紧张地问道,“还是已经被抓了……”
“既然戒严,就意味着布图还没抓住他们,或者说至少没抓住袁小将军本人。”佩玖冷静判断道,“虽然不知道他们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我们可以在外面做些什么,哪怕突然攻城也行,至少能给敌军造成一定的混乱,或许能为他们争得一线生机。”
“虽然我也想赶快夺回雁城,可我们人马也不多,贸然进攻不怕中了敌人的陷阱吗?”袁琦质疑道。
“这倒不是人数的问题……”
若论人数,北狄自然没有大齐的人口多,只是游牧民族长于骑马,勇武好战,再加上有观尘这个秘密武器 这才变得愈发难以对付……不过此时佩玖已经有了主意。
“燕王殿下,请您带兵在城门口叫阵,就针对布图本人,随便怎么骂都行。只要激怒他们就好,若是他们放箭便躲一躲,直到他们开门应战为止。”
“这样就行了?”袁琦怀疑地问道。
“如果布图本人出来了,就说明袁小将军确实落到了他们手里,甚至布图可能会以此要挟,那雁城一时半会是攻不下的,到时候你们撤退便是。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佩玖坚定地说,“因为我师傅还在里面,他不仅是神医,也深谙用兵之道,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骗过布图。所以你们记住,除非布图本人露面,别被他们的假消息骗了。”
“既然有观玄老人坐镇,那本王就放心多了……”萧迥爽朗地说,看来他和许多人一样,对东方既白有种无条件的崇拜和信任。
“我便不去雁城了,届时还请殿下一边牵制敌人一边注意观察局势,最好能里应外合,攻下雁城。”佩玖继续说道。
“等等,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袁琦忽然注意到佩玖的措辞。
“没错,请殿下借我五百人就够了,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佩玖毫不犹豫地回答,对她而言,袁琮和墨京元都是朋友,自然都是要救的,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也想出了策略。
“当初约定的三个时辰已过,墨公子所带的疑兵恐怕还被困在山中,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若被围困只会耗死在里面,我可以带兵去解救他们。”
“那姓墨的一介布衣而已,非要浪费兵力去救他不可吗?”袁琦有些不满。
“墨公子也是将门之后,与袁公子你并无差别吧。”佩玖狠狠瞪了他一眼,因为袁成煜的罪行不能公开,墨辉也无法名正言顺地翻案,说起来这也让她很不甘心,不过袁琦倒是乖乖选择了闭嘴。
“好吧,既然李小姐要去,本王也不便阻拦。”萧迥一如既往地好说话,不过他的眉间也有担忧之色,“只是……即便本王下令,这五百兵马,李小姐确定能指挥得动?”
“就是,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带兵打仗……”袁琦仍是嘴上不饶人。
“诸位将士,”佩玖直接调转马头,对着军队喊道,“你们的兄弟为了掩护袁小将军攻城,在沙阵中拖延了敌人整整三个时辰,他们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可他们也自身难保。现在我有一计,可以毫发无伤地将他们救出来,诸位可愿随我一战?”
“我愿出战!”
片刻的沉默之后,将士们纷纷响应,很快就集齐了五百人,佩玖在马背上朝萧迥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率着小队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