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假定亲而已……”佩玖简要地说明了一遍自已躲避选秀的所作所为,说起来皇帝怎么看她不知道,但激怒太子是肯定的了,不过袁琮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个。
“不不不,定亲可不是随便的事,你就不怕有了退亲的名声,日后不好说亲吗……”袁琮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我家小姐是人中龙凤,自然不是一般男子能配得上的,除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英雄豪杰。”这时花信插嘴道,自从全心全意投靠佩玖后,她也渐渐跟上了佩玖的脑回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那样厉害的人物,哪会在意这点虚名啊。”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听闻此言,袁琮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甚至豁然开朗起来,“总之你没跟云公子定亲就好,虽说他是你表哥,但这家伙弱不禁风的,连个水匪都打不过,我是真觉得他配不上你!”
“你这话可得罪了不少人……”佩玖有些忍俊不禁,大齐的男子还是习文的更多,毕竟读书科举才是最好的出路。
“话说回来,你……有想过找一个什么样的郎君吗?”袁琮随口转移了话题,不过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啊,是像二哥那样勇武的,还是太子那样风流倜傥的?”
“哈?这事我还没想过呢……”佩玖坦诚地摇了摇头,她是当真不着急嫁人,而且似乎也急不了了——想要彻底逃离太子的掌控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家小姐看不上三妻四妾的男子,何况太子殿下都有太子妃了,袁小将军这话就别乱说了。”花信小声提醒道,这件事她还是跟青梅她们学到的,而且提到太子她也不免有些恐惧——自家小姐确实不同寻常,可她真的能反抗太子吗?
“啊,原来如此……这个简单,我肯定能做到……”袁琮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竟未察觉佩玖已经走远了。
“将军明白什么了?”这时墨京元也从楼上下来了,他拍了拍傻笑的袁琮,“知道怎么讨李神医欢心了?”
“别胡说!”袁琮瞪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佩玖走远的身影,他急忙追了上去,“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赶紧回将军府吧……”
于是佩玖和东方既白便在将军府里住下,两人也成为了正式的军医。晚膳过后,为讨论下一步的战略众人齐聚书房,东方既白先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给士兵诊治的情况:“其实淬了毒的箭只有一部分,大部分士兵中的还是无毒的箭,只是这毒发作迅猛,死状看着可怖,应是敌军为扰乱军心所为,将军不必过分忧心。”
“有东方先生坐镇,北狄人不过是螳臂当车,今日听说先生来了,将士们士气大涨。”下午练兵回来的袁琮满脸喜色地说,“就凭这股气势,我看夺回雁城和瓜城也指日可待。”
“还不能掉以轻心,”墨京元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摆下棋子,“上次北狄人突袭,导致雁城和瓜城都有大量百姓未及时逃出,一旦他们以我大齐百姓相要挟……将军可想过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偷袭,抢在他们对百姓下毒手之前便攻占了城池。”袁琮毫不犹豫地回答,“兵贵神速,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像他们打我们那样。”
说起来一提到北狄人的偷袭袁琮便生气,若是他能早到那么一两日,若是他能早些控制袁家军,当时就冲出去和北狄人拼命,是不是就能守住雁城和瓜城,或者至少多救一些百姓呢?
“将军说得简单……可纸上谈兵也无用处啊。”东方既白轻叹道,像是有意观察他的反应。
“东方先生,晚辈确实经验不足,只是如今北狄犯我国土,这可是百年未有之事,我只想奋力一战,一雪耻辱。”袁琮郑重地说,“晚辈确有一计,还望先生指教。”
“说来听听。”
“今日之事我已封锁消息,北狄人还不知道军队已经被我控制,我想不如放出假消息,引那布图上钩,再伺机偷袭雁城……”
“你要冒充袁成煜给他写信?”想到墨京元懂北狄文字,佩玖顺势问道,“可他们只是多年前有过合作,就算袁成煜写信求救,布图也未必搭理他吧……”
“只要以当年的事为要挟,布图恐怕不敢不答应……”这时墨京元插嘴道,比起袁琮,他似乎更加胸有成竹,他拿出了一沓信封,“书房里的密信可不止这一封。布图帮袁成煜除掉了前武安侯,夺得爵位,而作为回报,他也帮布图除掉了布图的政敌巴图尔将军,还谋害了随他一同逃出皇宫的北狄四皇子海木。”
“什么?”佩玖惊讶地看向墨京元,她只记得隐约听过袁成煜也曾斩杀北狄大将,但并不知背后还有隐情,“北狄的内战竟如此惨烈?”
“不错,不过当年的摄政王、现在的乌拉尔王掌控了政权,统治也逐渐稳固……”墨京元继续解释道,“而布图当年拥护的是老格赛王和他钦定的继承人三皇子,他也只是因为军功才勉强保住地位,可当年的事若是翻出来,布图如何不会被新王清算呢?”
“的确如此……”东方既白认真翻阅着那些写满北狄文字的书信,这弯弯曲曲的蝌蚪文显然难不住他,说实话佩玖也不知道师傅还有什么是不会的,怪不得当年能理直气壮地让她拜师。
“那你打算把布图引到哪里?”佩玖问道,“若是地势太过险要,布图本人也会生出疑心,怕是不敢来赴约。”
“那地势不险要之处呢?”说着袁琮指了指地图上一片开阔的空地。
“这儿一看就像是没法设埋伏的样子,对吧?只要让墨兄假扮袁成煜的模样,带一小队疑兵把布图引到这里,困住他,我再带主力从小路去偷袭雁城。那边群龙无首,北狄人又不得民心,只需三个时辰便可攻破城门。”
“三个时辰?”东方既白重复了一遍,似是对此存疑。
“不错,这块区域地势开阔,如今处于旱季,午后多风沙,且午后阳光刺眼,人极易产生错觉,难辨方向。”墨京元自信地说,“届时我会让士兵携带铜镜,借反射的光线扰乱敌军视线,将他们引入错误的方向。虽说比不得那奇门遁甲的阵法,但迷惑布图还是绰绰有余的。等布图回到雁城,恐怕要三个时辰之后了。”
“可你自已如何脱身?”东方既白又问道。
“我会把他们往这个方向引……”说着墨京元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道,“这就到了哈斯山脚下,我们人少,但可以事先派人躲在山洞内擂鼓,利用回声造势,布图定然不敢追击。”
“虽有风险,却是好计……”东方既白终于点了点头,“袁小将军,你这军师请得好啊。”
“先生谬赞了。”墨京元谦虚道。
“这么说,你俩早就谋划好了?”这完全不像现想出来的计划,佩玖不禁感叹,墨京元究竟策划了多少东西,原来他也并非一心复仇,终究还是想子承父业、征战沙场吗?
“嗯,其实墨兄忽然来投奔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要不是他能当场画出边境地图并且分析战略,我可不打算收留他的。”袁琮笑道,“刘备三顾茅庐才得一个孔明,这样想来我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将军慧眼识珠,是在下的荣幸。”
“行了,你们不用互相吹捧了……”佩玖不由得有点心痒,也不知道自已何时能出一份力,她端起酒杯,郑重说道,“明日可是关键一战,这杯酒敬你们,希望你们旗开得胜,争取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