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当真答应腊梅了?”
听闻腊梅私下找了佩玖要求一同去赴宴,青梅反而先担心起来。青梅这些年愈发成熟稳重,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着腊梅,两人关系亲近,许多心事腊梅也会向她吐露,她自然比旁人更早发现端倪。
“不行啊,腊梅这丫头……她看着是想通了,可她跟我说,她不想一辈子当奴婢,我怀疑她一定会在宴会上做些什么……”
其实腊梅想要攀附权贵,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愿望,佩玖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无法支持。反正日后她便是嫁人也不会让自已的丫鬟开脸当通房,实在不行,她也愿意放腊梅离开李家自谋出路——不过身为庶民应当很难有机会接触权贵,所以腊梅才会如此在意这次宴会。
可即便如此,佩玖也不认为她能成功,能参加宫宴的都是王公贵族,他们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上腊梅呢?若是刻意引诱,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青梅,人各有命,腊梅那丫头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佩玖叹了口气,“我已经把卖身契还给她了,就随她去吧。”
“为什么会这样……腊梅明明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这就是被富贵迷了眼吧……”青梅也叹息道。
不过说句伤人的话,其实这木槿苑里少了腊梅也无所谓,因为改头换面的花青从庄子上回来了,做了个二等洒扫丫鬟,这丫头干活积极,吃苦耐劳,更重要的是她还识字,还跟着胡家的管事学过算学,这在下人之中可算是出类拔萃。佩玖也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便让青梅留心培养,日后也好顶替腊梅的位置。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随着天气逐渐炎热,太子大婚的日子也到了。因为太子是住在宫中的,所以喜宴也设在宫里,原本以李家的品级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李鼎如今已是三品大员,云氏也因此得了诰命封赏,便有了这进宫赴宴的机会。
云氏自然是带着佩玖一起去的,佩玖虽然着实不想再进宫,但为了和太子交代清楚,方便她的下一步计划,她还是不得不亲自进宫来送上这一份厚礼。至于腊梅,佩玖带是带上了,可她只能在殿外听候差遣,估计是很难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贵人了。
“佩玖,好些日子没见了……”参加宴会的人坐满了整个大殿,不过颜缣缃还是一找到机会便凑到了佩玖身边,“上次你进宫我都急死了,好在你平安无事,给太后治病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啊,”佩玖苦笑道,“我可再也不想进宫了,就连宴会都吃不饱……”没错,皇子的婚礼仪式繁杂,等到宾客入座之时,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佩玖是丝毫提不起食欲。
“对了,那二公主的事,我也听郡主说了,顺便告诉了阿芸……”
“别提她,我现在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晦气。”黄芸气愤地说,“当初我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想不到她居然算计我,也不知宋婕妤是怎么养出她这样的女儿的……我看她是被皇后养歪了。”
“阿芸,你小声点,”兰品月急忙提醒她噤声,“宫里可不能乱说话,皇后娘娘还在这儿呢。”
“不说这个了,你们来之前都看到太子殿下去沈家迎亲了吗?”黄芸换了个话题,脸上不自觉露出兴奋的神色,“太子殿下真是俊逸无双,那一身喜服,穿出来比李大哥都好看百倍呢!沈四姐姐也算是得偿所愿,真让人羡慕……”
“诶,哪有这么拿我哥出来比的?”佩玖吐槽道,“要我说上次被追杀那个墨公子长得也比太子好看啊……”
“你说墨公子……”黄芸歪着头想了想,“也算各有千秋吧,可太子是国之储君,天生贵胄,这种贵气哪是普通人能比的呀。”
“我可没看出来……”佩玖冷冷地说,自从她知道太子的城府有多深之后,她对太子的长相也没有了兴趣,也许这就是相由心生吧。
“你们不聊这些不行吗?”兰品月忍不住提醒道,“哪有人在宫里还对男子品头论足的,何况那可是太子……”
“嘿嘿嘿,我这是夸赞。”黄芸大言不惭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倒是为沈四姐姐担心,”颜缣缃叹了口气,“这太子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日后免不了同后院女人争斗,甚至还要扯上朝堂……”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栾华这人从小就对自已严苛,硬是逼着自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处世八面玲珑,想来她能应付过来……”兰品月说道。
这时忽然一个宫女来为宾客添加酒水,然而她撞翻了酒杯,好巧不巧,佩玖躲闪不及,这酒又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诶?”佩玖只觉得熟悉的记忆又回来了,苍天呐,害人都不换个方法吗?
“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小宫女连忙跪地求饶,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佩玖简直生不起气来。
“李小姐,由奴婢带您去换身衣服吧。”这时一个身穿深蓝色宫装的女官走来,沉稳地说道,“为免殿前失仪,还请您赶快换好。”
“佩玖,你不能去……”黄芸紧张地拉住了她。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我都熟练了,你放心,她们算计不了我。”佩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又看了一眼颜缣缃和兰品月,这才跟着那宫女离开大殿。
“这位姑姑怎么称呼?我们要去哪个宫里换衣服啊?”佩玖若无其事地闲聊道。
“奴婢听雪,李小姐放心,今日宫中各位主子都在前边宴饮,许多宫里都是无人的。”那身穿深蓝色宫装的宫女解释道,说着两人已走到一处宫殿前,“这里是安阳公主的住处,她如今已搬去公主府,也不常来,里面备有一些换洗衣物,您就在这里换装吧。”
“听雪姑姑不陪我一起进去?”佩玖挑眉看了她一眼,这宫女会是谁的人呢?韩王还是二公主?
“李小姐赶快换装吧,”听雪面不改色地说,“奴婢会在殿外等候,以防外人进来。”
“好吧,那姑姑可认真守着……”不过埋伏也可能在屋里就是了,所以佩玖完全没打算进屋,她突然从衣袖里扬起一阵白色药粉,听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昏倒在地。
佩玖又悄悄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嗯,似乎没有人,但确实有催情香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算计之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一个神医弟子连这点防备都没有吗?
“小姐!”这时背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你……你怎么进宫的?”花信的出现把佩玖吓了一跳,她惊讶地打量着花信,难道暗卫有随意出入皇宫的特权吗?
“咳……自然是太子殿下召奴婢前来,而且皇宫守卫也有太子亲信。”花信坦诚地解释道,“小姐,太子殿下想见您,您跟我去就行了。”
“好,带路。”想不到在大婚之日太子还敢单独约见她,也不怕遭人闲话,不过佩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她一定能说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