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陈清德便是守着那口铁锅,将各种寻得见的炒菜吃食教给庄子里的胖厨师。
在享受两天清闲吃的同时也好好祭祀自已的五脏庙一番。
于此同时,他将村子里的豚又祸祸了一番,拔毛请篾匠帮忙做了一柄简易牙刷。
总算摆脱用柳枝沾盐水刷牙的尴尬局面。
过上吃喝、洗漱不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生活。
直到这时,他才总算感受到一丝丝穿越者的乐趣。
村子里的豚崽子、鸡、鸭、鹅也在这几天陆陆续续完成收购。
现在走在陈家庄,满村子都是家禽牲口乱窜。
陈清德为了保持庄子卫生,又让人在村子东面划了一大片荒山围了起来,专门用来散养这些动物。
于是村子里的孩子也变得忙碌起来。
他们不再去泥地里追逐打滚,而是在自家大人地指使下到处割着青草料。
再加上陈清德制作的那些鳝鱼篓子也被他分发给这些孩子,告诉他们可以去挖蚯蚓作为抓捕鳝鱼、泥鳅的饵料,并为他们演示在水田中下篓的方式。
鳝鱼、泥鳅的收购价格依旧。
那些半大的孩子闻言顿时撒着欢,屁颠颠忙活去了。
“我这样做算不算苛用童工?”
陈清德摸了摸鼻子。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呀!
他却不知,在他回陈府别院这几天,长安城中因为他变得热闹至极。
皇宫,显德殿。
只见一身着明黄色帝服的年轻帝王端坐其上,头顶通天冠,气宇轩昂。
虽然满脸疲惫,却难掩其英姿飒爽之态。
正是当朝圣人李世民。
他在处理完一封中书省呈递上来的奏折后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初临大宝,李世民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繁琐。
但为树立伟光正的明君形象,却不得不事事亲为,避免落人口舌。
“阿难,最近长安城中可有什趣事,讲给朕听听吧。”
只见李世民双手执腰间玉带,面上满是骄傲神色。
如今他心怀天下,志在万民,为大唐昌盛殚精竭虑。
偶有闲暇,最爱做的却是听底下人汇报长安城中的大事小闻。
只见一名白面无须的中年太监满脸聪明机智之色,缓步上前一礼后,轻声道:“陛下,金吾卫来报,近日长安城中出现一首绝世佳作。”
“哦?绝世佳作?那朕倒是要听上一听。”
李世民眼睛顿时一亮,他乃雄主,如今最缺的却是人才。
而能做出千古名篇之人,定然不差。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好!果然是好诗,只此一句,就将山河壮阔之景跃然纸上。”
李世民抚须赞叹。
张阿难见李世民难得兴致高涨,同样跟着高兴不已。
当即点头应:“是的,陛下。”
“你继续念!”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
随着张阿难娓娓道来,李世民的情绪彻底被调动起来。
只见他双眼睁大,气喘如牛。
“究竟是何人?竟能做出如此豪迈洒脱的诗篇!”
与此同时,李世民的眉头没深深皱起。
因为他同时也体会到做诗之人的忧愤深广,这显然是做诗之人不得志所致。
张阿难连忙道:“陛下,金吾卫说,作诗之人乃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
“哦?少年竟然就有如此大才?难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李世民满眼不信。
“殿下,这少年人名叫陈清德,被人称作陈小郎君。平日并不在长安城内行走。每次进城都是在平康坊和东、西市的酒楼活动。性格豪爽,出手阔绰,与宋国公家的三郎关系莫逆。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才对。”
“哦?陈、萧……”
李世民顿时想到前几日被自已罢官免职的陈叔达和萧瑀二人。
这两人作为当朝丞相,竟然在朝堂上公然争吵,对其不敬。
他身为天子,岂能容忍臣子如此放肆行径?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一阵恼怒。
良久,才道:“这长安城中,姓陈的大户人家可不多?阿难,你可有查到其身份?”
张阿难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丝精明强干之色:“陛下,奴并未深入探查过。而且此人也不住长安城中。不过奴觉得此人应该跟已经免职陈叔达老大人有关。”
“哦?陈叔达?”
李世民心中顿时一惊。
他之所以罢免陈叔达,除怒其不畏朝堂、不敬天子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觉得陈叔达官绩未达到自已的期望,这才顺势而为。
“对了,我记得陈叔达有四子?”
“是的,陛下。陈叔达老大人的四个儿子分别叫陈贤德、陈政德、陈玄德、陈绍德。目前长子陈贤德在水部为官。”
李世民点了点头,冷笑连连:“德字辈么?如此说来,这个陈清德跟陈叔达的关系果然不浅。”
张阿难见圣人已有评断,便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李世民沉吟良久,这才道:“阿难,你去查查,这陈清德如今置身长安城外何处?”
“是,陛下。”
等张阿难离去,李世民再次拿起一封奏折看了起来。
当看到奏折上的署名时,李世民的眉头顿时一皱。
因为这封奏折竟是陈叔达通过门下省直接递到御前。
陈叔达如今罢官在家,没有奏对之权,却没想到依旧可以通过门下省向自已递交奏折。
想来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哼!这帮世家,果然是同流合污之辈。”
“朕,早晚收拾你们!”
他“啪”的一声,将陈叔达的奏折扔到桌边,不再理会。
他又拿起一封奏折,继续审阅,只见上书:“臣河北道行军总管、河间郡王李孝恭奏。”
李世民顿时会心一笑。
李孝恭为人宽恕退让,不光是宗亲,与他更有君臣之义,自是深得其心。
李世民继续往下看:“河北道自去年岁末滴雨未下。时值春耕,河北道却烈日炎炎,草木凋敝、土地龟裂。百姓取水困难,恐有大旱将至……”
他越看越心惊,特别是想到自已乾坤初定,外面却在疯传他得位不正,必惹天害。
如今河北道大旱,难道朕真的不配为君,所以招致天怒?
想到这里李世民精神瞬间萎靡,再也没有了批阅奏折的心思。
就在这时,外面有太监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一容颜绝世的宫装丽人款步入内。
“臣妾见过陛下。”
她见李世民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于是挥退左右,这才柔声道:“二郎,你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见到长孙皇后,纵然心中不快,却还是挤出一副笑脸。
“观音婢,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