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戒指已经不能再戴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强求来的也只是痛苦。
顾川虽然脑子有一些不清醒,但是也能很敏锐的捕捉到钟以墨现在的状态不对。
放弃了把戒指戴回钟以墨手上,赶紧扶着他让他靠着自已坐下,钟以墨好像被人夺了心魂,六神无主的直直盯着前方。
“以墨?以墨!能听见吗?哪里难受?”这焦急的呼唤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但传到钟以墨耳中的时候,却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
然而,同时又好像近在咫尺,就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帘,或者是被柔软的棉被所包裹住一样,显得模糊而沉闷,让人难以听清其中的细节和情感。
“以墨!快醒醒!”伴随着这一声更为急切的呼唤,钟以墨突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一般。
他的眼睛逐渐开始能够聚焦,视线也从先前的混沌状态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感到心有余悸,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还未完全摆脱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刚才那个场景为何会如此突兀地闯入自已的脑海之中?而且那个画面又是如此真实、如此令人毛骨悚然……想到这里,钟以墨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个画面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浮现在脑海里,是不是说明这个画面在过去真的发生过。
“哪里难受?”顾川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钟以墨转头看着他,眼底清晰晦暗不明。
哪个才是真实的顾川?钟以墨伸出手想触碰顾川的脸,但是在离脸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停下来,他怕,怕现在这个对自已满眼关切的顾川是假的,是自已的大梦一场,而那个冰冷无情的顾川才是真的。
顾川稍稍歪头将自已的脸贴上了他的手,手下触感真实温暖,钟以墨卸了力,松了一口气。
望着顾川的眼睛,其中的情绪热烈,满含着关心。“我没事。”钟以墨勉强勾起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明月高悬,同床异梦,钟以墨背对着顾川躺着,那个场景犹如一幅生动鲜活的画卷,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它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得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他自已的臆想的可能。
那种强烈的真实感令他坚信,曾经的自已必定亲身经历过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怀疑余地。
他迫切地想要知晓后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任凭他绞尽脑汁,却始终一无所获,仿佛那段记忆被硬生生地截断了一般。
唯一能够回想起来的,只有顾川那一双如寒冰般冷冽刺骨的眼眸。
钟以墨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中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夜空中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洒满了整个天幕,随后渐渐隐去光芒;一轮红日则从东方缓缓升起,驱散了黑暗,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然而,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尽管他拼命地想要逼迫自已尽快进入梦乡,以此摆脱那不断萦绕心头的可怕场景,但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幅画面便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再次将他淹没其中。
此刻的他,真希望能有个人突然出现,狠狠地给上他一拳,直接将他击昏过去,好让他暂时逃离这种痛苦的折磨。
钟以墨觉得等小施有空他想问问小施关于自已的四年过去。
还好顾川醒的也很早,床那侧的人一动钟以墨就察觉到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想逃避顾川,不想面对他。他想,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想一想自已的事情。
顾川睁眼就看见后背对着自已的人,替他掖好被子轻轻的出门去了。顾川觉得头痛欲裂,他很少喝这么多的酒,醉酒之后的记忆也断断续续的,他捏着眉心,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
忽然他脑中闪过钟以墨有些痛苦的表情,而后是那枚戒指。顾川抬手摸了一下胸前,戒指好好的还在项链上挂着,他不能那样残忍的再把这枚戒指套在钟以墨的手上。
平常顾川是很理智的人,但是他拿不准自已醉酒之后会做出什么疯事,还好,还好戒指还在自已这里,那就说明自已并没有逼以墨收回这个戒指,顾川松了一口气。
顾川明白,这枚戒指对于以墨来说是一种禁锢,是诅咒,是不应该触碰的伤痛的过去。
今天检查的结果经过专家们的会诊出来了,他们还得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的方法治疗钟以墨。顾川出去的一瞬间钟以墨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顾川关门前的一片衣角,钟以墨隐隐约约的觉得顾川瞒着自已瞒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逼顾川说,他了解顾川,既然没有主动提及那么就算自已问顾川,顾川也不会告诉他。
钟以墨深知,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种下,便如同顽强的野草一般,迅速扎根并疯狂地生长起来。
尤其是对于心思细腻且敏感的人来说,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滋养怀疑之苗茁壮成长的养分。
而顾川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言语,似乎都在不经意间浇灌着那株幼苗,让它愈发茁壮。
钟以墨缓缓地从床上起来,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每一块肌肉都显得异常僵硬。
他轻轻地伸展着身体,骨骼之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吧”声响,仿佛是在抗议长久以来的静止状态。
当他的右手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轻轻一拧,这扇门将被缓缓推开,而门外等待着他的便是顾川。
那个与他相识已久彼此熟悉得如同左右手的人,此刻却因为这颗怀疑的种子而变得有些陌生。
然而,他也明白,一味地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勇敢地去面对。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门锁被拧开,门扉随之缓缓开启。
正如所料,顾川正坐在客厅之中,当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望向门口,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钟以墨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