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墨死死的盯着顾川,眼眶发红。
顾川整个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内心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
钟以墨想不明白顾川为什么要在他已经彻底放手的时候再找上自已,自已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利益。
已经死去的人,顾川找他还想得到什么?难道非要逼死自已他才满意吗?钟以墨好不容易走出了这段阴霾,想要好好生活,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他才不要回头,回到那个冰冷的囚笼中,日日夜夜的守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晶莹的泪珠从钟以墨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看到这一幕,顾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他很想伸出手替钟以墨擦拭掉那些眼泪,但又害怕这样做会引起钟以墨的反感和厌恶,让他对自已更加失望。
于是,顾川那只原本已经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垂在了身体一侧。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衣物时,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最后,顾川还是放弃了擦拭钟以墨脸上泪水的念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脆弱而又无助的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别哭。”顾川觉得有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最后只蹦出来这两个字。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不会再缠着你了,你还想让我怎样?”钟以墨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的不像话,胸腔剧烈的起伏。
“以墨,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先跟我回家好吗?”顾川望着钟以墨认真的说道。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就当我早就死了,世界上再没有钟以墨这个人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以墨…”顾川似乎是还想说什么。
被钟以墨打断,“婚姻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也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如果你担心,因为我活着会继续缠着你,你可以让黄秘书去拟定一份契约,我会离开这座城市,我不会再回来这个城市的我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墨,从前是我错了,你…你不要离开,我走。”顾川怕把钟以墨推得越来越远,明显现在钟以墨的状态也不适合谈话。
他的爱人在这五年来吃了太多的苦,如今更是单薄的不像话,好像风一吹这个人就散了,一切还都只是他的想象,他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肯定很疼。
顾川这时才冷静下来,想来终钟以墨是不想见到他的吧,自已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伤痛。
但是至少人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一切都有机会,一切就有希望。
自已不奢求钟以墨能原谅他,顾川想着只要钟以墨能过上他自已喜欢的生活就好。
顾川会在暗处帮他清除一切障碍和危险,只要能在远处能远远的瞧上钟以墨一眼就好。
至于这份迟来的无用的爱意,就让顾川埋在心底,他只希望钟以墨能开心快乐的过好每一天。
顾川离开后,钟以墨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在犯了错之后要懂得及时悔改,亡羊补牢。
顾川于他而言是一个极危险的存在,自已不应该与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钟以墨不知道顾川说的他走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是万万不能再待下去了。
顾川的手段钟以墨是见识过的,如果自已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给萧家父子带来危险。
自已不能这样自私的把萧家父子拖入火坑。
钟以墨呆呆地望着顾川消失的方向,直到骨头缝传来阵阵疼痛。
现在自已这身体可以说是破败不堪,随时都要散架,这一劫终究是让他的身体落下了病根。
他也不知道自已还能苟延残喘的活多久,但是来人世间走一遭总要活出点自已的样子来,哪怕只有一日也好。
他费力地拖着自已的箱子向机场走去,钟以墨打算去一个南方的城市,离这个伤心的地方越远越好。
萧洛追出来,刚才他看见两人相见,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想象之中的争吵并没有发生,反而顾川很快就离开了。
“小钟,没事吧?”萧洛把钟以墨正面翻过来看反面,生怕他出现点什么闪失。
“萧大哥我没事,我今天晚上的飞机,我就先走了,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联系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钟以墨怕顾川再找过来,逼问萧洛自已去哪里了。
所以他没有告诉萧洛自已的目的地是哪里,因为只有真的什么不知道,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顾川是不会坚持很长时间去找自已的。
对于他来说,自已不过是个物件儿,是个很顺手的玩意儿。
突然间找不到了,可能会难受一阵,时间长了,有了新的物件,也就不会再想起自已了。
钟以墨把自已几乎所有的积蓄都存到了一张卡里,压到了萧白因的枕头底下。
虽然他知道这些钱对于救命之恩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是自已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
救命之恩再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在飞机起飞时,钟以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玻璃望着外面。
他看到了熟悉的城市景色,高楼大厦、街道和人群都在逐渐远离。
这个地方见证了他成长的点滴,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回忆,无论是痛苦也好,欢乐也罢,从今往后再也与自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