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漆黑的夜，一声声铁棒敲击栏杆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

生锈的铁窗网，长满青苔的墙壁，带着邪恶笑意的中年人正缓缓经过一个个房间。

房间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张上中下三个床铺的折叠床。

床铺很窄，窄到翻身都困难。

但上面却安安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的小孩。

门，是上锁的，包括窗子，都是用十分粗壮的锈铁，组成的一张张严密的网。

敲击还在继续，正从一角敲到另一角。

中年人似乎是故意敲击的，嘴角带着渗人的笑，从一个个房间看过去。

没人敢看他，甚至连呼吸都要轻轻的，害怕发出哪怕一点轻微的声响。

这是一个带着西方巫婆长相和神态的中年男人。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竟也能长出恶毒巫婆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害怕，其中一个房间中铺的孩子，身体在微微颤抖。

啪！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男人缓缓打开大门，嘴里的笑更加肆虐了。

“小鬼头，是没有乖乖吃药吗？”

“哈哈哈哈，真希望是实验成功了啊！”

男人走进房间，一把扯住中铺男孩的头，用力一拉！

……

“啊！”

一声喊叫响起，一个少年飞快的坐起身子，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睛瞳孔变大，神情满是惊恐，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翻了出去。

“萧潇，你又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睡觉！”

一墙之隔的房间传出吼叫声，其他房间好像也隐隐约约的传出嘀咕声，并伴随着开关的开合。

“真是的！住你旁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当初校长就不该把你留下来……真是学习学习不好，品德品德不行，大晚上的还时不时地吼叫……”

少年眼睛里全是惊慌，也带着深深的歉意。

想到自已一直不受待见，还时不时的打扰别人，少年也开始埋怨自已。

一把扯起掉到地上的被子，被子不是很厚，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棉花，被子也是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

早上，林鹏疲惫的拿起牙刷，在广播体操声中走向教师宿舍的洗漱区，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似乎熬夜了。

洗刷区并没有什么人，要带队跑操的老师一般会晚点起床，到时直接去到个场，等学生跑完操就回去补觉，或者洗漱，准备早自习。

但也有例外。

“萧潇，昨天又做噩梦了？”

门口走进一个身材魁梧，有点五大三粗的年轻人。

“周叔，早上好，真是对不起，从小到大总是做同一个梦，还每次都把你们吵醒……”

来人是教体育的周老师，叫周雄，28岁，可因为五大三粗，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所以一直相亲失败。

但却是这个学校对萧潇最好的人。

“嗯，也别太放心上，可能是陈教授失踪后你受了点刺激，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你也记不清了，反正教授在的时候你就没这样过。”

“哈哈，周叔，我记得陈爷爷失踪的时候，你还没当老师吧？你怎么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臭小子，你周叔什么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点小事，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那谢谢周叔这么关心我，我跑操去了。”

“去吧，我对你这么好，你从初中开始，体育就没及格过，跑操倒是没落下，改天我买排骨了，来我这吃点补补！”

“嗯嗯，还是周叔最好了。”

……

跑操对别人来说可能很简单，但对萧潇来说就是负担。

每次萧潇都得拼命的跑，这才不会掉队。

绕学校跑3圈，大概有1千多米，这条路，萧潇跑了大概六年了，从初中跑到高中。

至于为什么是六年，因为小学不是在这里上的。

“萧潇，都跑三年了，怎么还是跟不上，就你这体质，竟然还舔着脸当篮球队候补？不会是想揩油吧？哈哈哈……”

萧潇班上的后排男同学一阵哄堂大笑，至于前面的男同学早就见怪不怪了。

甚至不少女同学也偷笑起来。

萧潇也不回话，一点怨言都没有，默默的吊在后面，甚至脱离队伍跑到一边慢慢跑。

对于萧潇来说，被嘲笑并不算什么，他们并没有排挤自已，会和他打篮球，虽然是实在打不动让他替补。

或者是作业来不及抄了，会让他帮忙抄，虽然是直接甩过来，而且一次抄几个人的。

但萧潇知道，他们离不开自已，自已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就很好了。

脚步越来越沉重，汗水从开跑一两分钟开始就在流淌，现在早就湿透了身子。

自已班级的队伍越来越远，萧潇，包括所有同学、师生，早就见怪不怪了。

甚至经过其他班级，或者低年级的时候，还会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说几句扎心的话，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萧潇也习惯了，他们是有点不尊重人，但萧潇在学校的人脉最广，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他，虽然只是停留在拿他当玩笑来笑谈而已。

跑完操，众人都去上早自习了，现在是高三，时间很紧迫。

但萧潇还得回宿舍。

因为衣服早就湿透了，必须得换，不然会感冒。

学校是有校医，但去医院是要花钱的，这钱就得萧潇找校长要，校长给萧潇的所有钱，都是全体老师筹集的。

这也是萧潇在一众老师之中不受待见的原因。

几乎所有花销，吃喝住行都是花着各位老师的工资。

老师工资本来就不高，因此有些老师不太愿意。

萧潇一切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生病，不敢浪费任何东西。

换好衣服，再次回到教室时，已经上早自习课了，老师来了又走了，毕竟都高三了，学习这事全凭自觉。

萧潇走路很轻，在没有影响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已的座位。

早自习萧潇读的很认真，但不靠近他座位旁几乎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即使他全力嘶吼着。

似乎叫的越大声，就能像其他人那样，将知识点记住。

可他的声音还是太小了。

一直嘶吼着到下自习，潇潇也没停过一刻，桌上放着的那个旧水壶，水早已喝光。

萧潇很宝贝这个水壶，几乎不让别人碰它。

“萧潇，等会帮我打扫下教室卫生，老规矩，一个馒头!”

“何梓琪!你又欺负萧潇，自已的事就不能自已做嘛？”

“萧潇，不用管他，让他自已打扫卫生，他要不扫，我就告诉老师。”

说话的是班上班花刘莹，同时，也是学校四大美人之一。

这是班上唯一对萧潇好的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不少人有意见，嫉妒不一定会让人面目全非，但哪怕是圣人，嫉妒也会让人心里不痛快。

因此，萧潇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捉弄，因为欺负萧潇，可以跟捏橡皮泥一样，可随意揉捏，以此收获快感，其中还包括一些女生。

“呦~刘莹，又关心起你的情夫了？哈哈哈哈……”

旁边几人也玩味的大笑着。

被嫉妒的不止萧潇一个，身为班花，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萧潇成了祭品，被一些女生用来抨击萧潇。

可能他们对萧潇没有恶意，只是当作了一颗射向刘莹的子弹。

“你们别太过分了！刘莹只是不乐意看萧潇被人欺负，你们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可是同学，你们不互相帮助就算了，还让萧潇也帮你们干活，比那些臭男生还不如！”

这话说到萧潇心里了，这群女生，同样是干活，却像是理所应当，连一个馒头当报酬都不给。

“算了，黄娟，这都是我自愿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同学没什么。只是某些女生，不要一边嘲笑我，还要一边舔着脸叫我打扫卫生！”

萧潇说的很硬气，只是因为她们让萧潇的白月光不开心了，这是萧潇不能容忍的。

“走了，走了，吃饭重要！”

帮刘莹说话的黄娟见她们走了，也气鼓鼓的拉着刘莹离开了。

黄娟是刘莹的闺蜜，对萧潇的感观到不是很好，虽然刘莹帮萧潇说话，她有点不理解，但有人欺负刘莹，她还是会帮忙的。

见大家都走了，萧潇开始打扫卫生，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早早的去吃早餐。

去了也是排队，现在人多，即使拿到早餐了，也很有可能会有人开玩笑似的拿走他一部分早餐。

得不偿失。

而且食堂每天做的早餐都是足够的，虽然最后剩下的可能是一些大家不愿意吃的。

可萧潇可不在意，每次去，食堂阿姨都会照顾萧潇，给他多点吃的。

等打扫完卫生去食堂时，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

萧潇拿着五块钱的馒头开开心心的去了篮球场。

他本来的早餐费只有2块，本来是吃不饱的，但萧潇却没有在早上饿过。

馒头虽然不好吃，硬，还难以下咽，但他的水壶打满了水。

每次一口馒头一口水，都会让他无比享受。

馒头顶饱啊！

篮球场上，班上的几个男生正在和其他班的几个一起打篮球。

对于成绩只比萧潇好一点的他们来说，娱乐反而是更重要的，毕竟他们家境不错，以后的成就可能会比其他不上不下的人更高。

在篮球边缘看的就只有萧潇一人。

因为他是候补，可以负责捡捡球，看着他们打，每次进球都是第一个高兴的。

只是，却没有什么人理睬过他，除了捡球的时候。

“萧潇，捡个球！”

篮球在其中一个同学扣篮时，弹跳的出去好远。

“好，马上！”

萧潇放下馒头，快速的跑去捡篮球。

只是篮球却被一个女生捡了起来。

那女生十分小巧，但身高却只比萧潇低一点，只是身子让人感觉柔弱瘦小。

但女生很漂亮，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正被外面的叶子裹住，只露出粉红色没打开的花苞。

跑到女生面前，女生的瞳孔似乎没有焦点，愣愣的看着萧潇。

见萧潇来到身边，紧盯着萧潇的眼睛，然后将球轻轻的递了过去。

“谢谢！”

萧潇拿过球，可还没走，那女孩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萧潇。

萧潇下意识的去接，可接到手，篮球却掉到了地上。

萧潇蹲下，正要捡，却见女生伸出手，轻轻的在萧潇头发上抚摸。

这温柔让萧潇很是沉醉，甚至忘掉了一切。

“萧潇！快点！”

一声叫喊叫住了发呆的萧潇。

女孩已经转身走了，但萧潇还在发愣。

“来了！”

想到地上的球，萧潇捡起就跑了过去，只有手上的糖告诉萧潇，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