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盛搞男同又不浸猪笼,也没听说戚家歧视断袖啊?
戚顺雨看着也不像是会介意别人眼光的人吧。
退一万步来说,戚家都能容许戚顺雨这样的社会毒瘤喘气,还会容忍不了他喜欢男的?
周折玉想不出来这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或许是戚顺雨胳膊往外拐,帮别人故意坑害自家。想得再大胆一点,说不定这事就是戚家自个儿主导的,要拿关河刀出来做什么文章……
小心求证,大胆假设。
他CPU都要转冒了烟,一边喻恒还在津津有味地搁那当吃瓜群众。
手里的扇子在指尖翻跟斗翻出了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吃完顺便吐个籽儿,“宰猪有什么好看的?”
他停下手中花活,拇指和食指稳稳握住了扇柄,“又不能真杀了他,哼哼,假的,没意思。你要不还是看看我?”
喻恒“刷”的一声展开折扇,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我是真的。”
周折玉闻言偏头瞥了他一眼,蓦地伸手在他脸侧勾了一下,就收回手,眼皮又垂落下去。
这一下实在令人出乎意料。
喻恒又不傻,周折玉往日避他如蛇蝎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安慰自已人就那性格,并觉得怪有意思的。
此刻他的“亲近”才来得猝不及防,喻恒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若无其事道:“看看得了,怎么还上手摸呢?”
“看看有多真。”周折玉说完,回过头不再理他,抱臂继续向不远处看去。
身侧喻恒不依不饶道:“那摸清楚了吗?要不要再感受一下?是不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啊!!!!啊啊啊啊啊——!”
被死猪一样按在赌桌上的戚顺雨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盖过喻恒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书生手里的梅花镖不知何时出手,悄无声息钉入戚顺雨的左手,直到他惨叫出声,众人才震惊察觉过来。
“啊?真动手啊?我以为是吓唬他呢……”
“戚家这狗东西,要俺看就是欠教训!被他爹打少了,说话一点把门的都没有!”
“就是就是!戚老愧对亡妻,也不该纵容幼子啊!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早把他打死投胎了……”
“可戚家那边……”
“欸,你说他们跟戚家不会是还有什么私仇吧……”
梅花镖五枚尖锐泛着银光的的角几乎全部埋没进他肉里,钉进桌案里入木三分,鲜红的血从手掌处流出来,很快淌成一大滩,腥味弥漫开来。
“申弟!你怎么这么冲动!”大汉愕然道,上前扯开书生,“这事……做得就过了!”
血腥气污染了赌坊空气中飘荡的熏香,在这片几乎封闭的空间中,混合了各式各样的“人”味儿,令人作呕。
流淌一片的血迹没沾上他一点,书生身上脸上都干干净净,弯眼一笑还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他顺着大汉的力道往旁边侧开了半步,语气还颇为温和,宽慰道:“白大哥不必担心,不会要他的命。”
不会要他的命,但是缺胳膊少腿就说不定了。
戚顺雨的叫声越来越小,几乎成了蚊吟。头上的热汗变冷汗,跟手掌伤口的血一样汩汩往外冒。两眼都要翻白眼,就是晕不过去,剧痛依旧很清晰地从手上传过来。
“二爷?”书生笑着叫他,“还清醒着吗?”
现在还醒着,再不叫大夫就要醒不着了。
戚顺雨一开口又是一串止不住的痛呼和呻吟,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出现耳鸣,实在很难再注意到外界的事。
就算是天塌地陷也不行,这两声轻唤就更不行了。
索幸书生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道:“二爷,关河刀主舍不得严格教导你,今日晚生便斗胆来教你一课。”
他说着话,宽袍袖下的手轻轻抚上戚顺雨满是汗泪的侧脸。见他面上毫无血色,带着一点近乎灰败的惨淡,触手生凉,书生满意地拾了他落在一边干净一点的衣袖擦了手,不急不缓:“就是做人要言而有信。”
语音刚落,他快准狠地拔出插在戚顺雨手掌的利器。
又是一声惨叫。
喻恒麻溜地捂住了自已耳朵,不想在饱受一轮猪叫的荼毒。心里数要数到了头,转头看着周折玉波澜不惊的脸,“你怎么不……”
话没说完,他突然将周折玉往边上带了几步,就见门口进来一整队统一暗色服饰的人。
人群自发散开,目送那队人过去。
“是戚家?”
“哎哟,这么快来人了……”
“嘘……”
领队一人上前交谈,不知密语了什么,少顷,那队人便拖着他们烂泥死狗一样的二爷走了。
婉婷跟那书生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也都隐没在人声中,说完转身离开前堂。
此时戏已唱完落幕,主角便也各自退场,四散离去。
赌坊中赌客嘀咕了一阵,又恢复到往常的热闹。
周折玉他们本就是奔着戏而来,这会儿看散了场,也就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喻少爷倒是真心不舍得走,跃跃欲试地要先去玩两把,说要给周折玉露一手。
“哦,那你玩吧,我走了。”
“哎!”喻恒在身后叫,“那什么……来都来了。交了钱的啊!”
这次周折玉连个“哦”都没留给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喻恒追着他走了两步,逐渐慢下步子,停在了原地。
抽象写意的折扇合拢,在手心轻轻敲打,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种奇异的韵律声中,听见那清俊妖邪的公子哥哼笑一声,红唇轻启,漫不经心道:“真是好薄情啊。”
夜风一吹,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遭来往人无数,竟没惊得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