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他几乎大吼着问。
“老师，您有些着急了，这恐怕有失体面吧……”我谦恭地劝说，突然想起一个被我遗忘了很久的问题，“当年您和他之间，究竟约定了什么呢？”
他眨了眨眼睛，身体忽然放松下来，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语气也变得平和，“怎么？他投靠你却没告诉你真相吗，看来他也没怎么信任你，他今天怎么背叛我，以后就怎么背叛你，等着瞧吧！”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老师，”但我突然感到有些生气，于是握紧了匕首走上前，狠狠在他大腿扎下去。
“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老师浑身冒出冷汗，也对，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这么接二连三受刺激也不可能好受。
“你真是个疯婆子！”看着我面对他吃吃地笑，他又愤怒地大吼，“我早就该杀了你，我的权儿也不会死！”
“这话您说过了……”我瞧着刀尖上久久没落下的一滴血，冷静地说，“有没有新鲜的？”
他冷哼一下，转过头去，看来是不打算回答我了。
我不着急，双手捧着老师他的头摆正，使他正好能够正视我，然后我接着说：
“其实您不说，我也猜得到了……白这个人啊，挺老实一小伙子，哪都好，但就有个坏毛病，他，嘶……他喜欢——”我皱着眉头，摆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他喜欢跟别人做，有时还不经过别人同意……”
老师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转眼间又没了，我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下，他嘲弄道，“看来你被他……不，不对，”他恍然大悟似的，大喘一口气，“是你的话，绝对自已倒贴上去了！当然，老师不是怪责你，求生嘛，不寒碜……”
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争执，于是笑着接道，“我是倒贴了，那老师您呢，嗯？靠这个，您交换到什么呢？”
“……什么意思？”他冷冷地盯着我。
“哎呀，非得我说明白才行吗～您跟他做了吧？嘘，别急，我还没说完，白他就是一张白纸，说不定这方面的知识都仰仗您教呢……嘶——真难想象老师您在床上摇尾乞怜的样子……”
“你！……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师气的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本来只想随便诬陷几句刺激刺激他的，但看老师这个样子……
我侧头问白，“难道被我误打误撞猜对了？”
“唔，是他主动的，我那时什么也不懂。”
现在也什么也不懂，我嘟囔道。“什么？”白说。可我没理他，转向老师。
“哈！”我大笑个不停，“像老师能干出来的事，老师呀老师，您还真是豁得出去，也对，不然怎么挣得着这别墅，这地位，这财富？您有这决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我笑的停不下来。
老师本来很生气，听完这话突然陷入平静，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看着我，“你说，白就在这儿？”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就在这儿，我却看不见……他不可能在门外望风，周洲会醒来，他出了山谷会很虚弱，因为投靠你，不可能离你太远……难道说，不存在，就代表无处不在？！……”他自顾自陷入沉思，“我早就怀疑了，这么多年不管我这儿发生什么，他似乎都了如指掌，我派人给他送物资，派的是谁，送到哪儿，他总能第一时间收到，我有意让黄二头换过位置，可每次他也知道……这么说来，他就是在监视我！可我检查过别墅很多次，这儿没有与他相关的东西，他一个山里的野人更不可能懂什么监视器跟信息原理……姥苏，对，只有姥苏，只能是姥苏，他能利用的只有我种满了房子的姥苏！”
出了山谷会很虚弱……不可能离我太远……我咂磨着老师的话，这又是为什么呢？老师又怎么知道？白没告诉过我这些……我沉吟着，想起他跟我讲话确实有些中气不足，但我以为是变成一根树枝儿缘故……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乍现。
我问白：“你是不是……不，你就是！就是很向往我们的世界，对不对？你跟老师做交易，不止是想要那些物资，说不定那些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你真正想要的，是离开山谷！对不对！”
“……是的。”
“所以你说老师失约……”
“……他的所作所为，让我一直无法信任他……”
“不行就回山谷呗……”我说。
“我一旦离开，山谷就不存在了……我回不去了……”
“那现在……？”
“也是如此……”他的语气不悲不喜，“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我忍不住想捂住耳朵，可理智告诉我不要动。“干嘛告诉我，最好现在也别告诉我，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的事……”
“他，究，竟，在，哪，里！？”老师突然一字一顿，冷冷地问。
我说：“您不是猜到了吗？他就在空气中……”
他冷笑，“空气中？没有实体，他不可能凭空发出声音！他虽然拥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能力，可他不是神不是仙，不可能超脱物理法则！……他就在你身上对不对，我看见了，那根簪子！有点像姥苏的枝……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戴任何装饰品……”
“啊呀，怎么办，他猜到了呢。”我对白说。白没有反应。
老师继续冷笑，“如果说他不能超脱物理法则，仅凭一根树枝，他又怎么能活下去呢……对了，那棵从你家搬出来的树，你家之前没有植物的，搞不好花盆都是新买的，那树才应该是白的本体……”
我瞧着他，“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老师呵呵干笑两声，喉咙里发出诡异的音节，“那代表着，只要毁了白的本体，你就是板～上～鱼～肉～”
我也笑了，上下打量他一番，“您现在这个样子，讲这种话现实吗？”
他却笑得更剧烈了，笑得岔了气，猛咳几下，惬意地说：
“你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你以为我真的不做任何准备等你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