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康一走,方时绪又打电话给许初一,她在那边交代了句要晚上才回,便猝不及防挂了电话。
……
“你就这么敷衍他?”霍日白说:“你这样他很容易看出什么端倪的。”
“敷衍吗?”许初一回到正事上:“那就趁今天把简十一约出来,跟他好好聊聊,不然单凭我们两个哪有时间每天盯着他妹妹。”
“行啊。”霍日白说,接着两人面面相觑。
“你愣着干嘛?我又没他号码。”
“初一,我也没有啊。”
……
许初一只好去到平城大学附近那所理发店。那老板记得她,一开始就是懒得招待她的样子。他俩坐了半天老板都不松口,还是小来从里边刚帮客人洗完头,出来时多嘴:“老板,十一哥不是说两点到吗?我东西都准备好久了,怎么还没来?”
“你管这么多?”老板踹了小来一脚,让他闭嘴。
小来见到许初一,灰溜溜地跑进里边继续给其他客人洗头了。
许初一看时间,两点半了,原来老板从他们刚一进来的时候就跟简十一通风报信了:“霍日白,我们走。”她自知等不到,想去学校美食街碰碰运气问问那些老板。
可霍日白已经上火了,他一身蛮力揪住老板,威胁道:“你问他想不想好好解决问题,想的话让他赶紧滚过来,我们顶多再给他半小时,他要还不过来就别怪我亲自找上门去了。”
店里的客户被吓走一半,胆子大点的问老板要不要报警,老板说没事,转身拿着手机上楼了。
两分钟不到,老板就下来:“城南平湾路723号,团圆饭店,十一让你们去那找他。”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从国道上高速,在拐到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霍日白把车停在团圆饭店门口前时,停车时一个脾气撞到了电线杆上。
“日白,你是不是有事?”许初一今天一天看他状态都不是很好,像憋着满肚子气,她想起他前两日的醉酒,试探着问:“静彤的事?”
“我不想谈这个,你别问了。”霍日白开诚布公地回她:“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和你一起解决念时的事的。”
许初一识趣地闭嘴,这么多年方时绪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已的话几斤几两更是显而易见。
方念时和简十一搞到床上去的事,许初一并未告知霍日白,她说:“日白,你现在留在车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跟简十一好好谈谈。”
霍日白难得没问为什么地同意了她的提议。
可简十一耍了他们俩,许初一进去团圆饭店问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简十一的身影。
霍日白气得出库时,车尾又撞上电线杆,许初一不得不把他从驾驶位换下来。
许初一上车时,被吓了一大跳:“霍日白,你怎么哭了?”
“她把孩子打掉了,她要走了。”霍日白面对着她哭得泪流满面,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般可怜与无措:“我不知道该找谁说,我知道挽留她对她没有好处。”
许初一看见霍日白身上与自已相似的深深的自卑,12岁那年他们因为这种相似性成为了关系尚可的好友。
“你怎么就知道没好处呢?”许初一把车窗降下一半来,想着这样能让他冷静点。
“真的,我有时候真羡慕他们。”
许初一知道他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霍日白即便这么多年来融入了他们,可终归他还是另一种处境。
“你总要试试。”许初一说,她想这马路真是难开。
“试过了,没用。”
“再试一遍。”天色渐黑,她把车速提上来。
“我会耽误了她的人生。”
爱让人变得扭曲、懦弱又低微,许初一于心不忍地劝他:“霍日白,你如果一直都放不下,就证明现在的处理的态度是不对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挽留她?”霍日白问,其他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从来不光明正大地劝他挽留这件事。
许初一想说自已没这个意思,但转头看见霍日白期待的眼神。可自已知道的实情少之又少,如果只是单纯地去鼓吹他,断然是不合适的。
“你找她先好好聊聊,如果都能坐下来好好吃饭了,那没有什么是是谈不开的了。”
“她躲我还来不及。”霍日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许初一心里心里犯怵,大概猜到他的意图:“我连静彤的电话都没有。”
“我有。”霍日白说,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心过的痕迹。
……
周一早上,方时绪还在刷牙,许初一叮嘱他下班主动去接她。
“好呀。”他高兴得差点把牙膏泡泡咽下去:“去约会?”
“找繁花。”许初一换上他昨天下午出去给自已新买的大衣,千鸟格,大小正合适。
“你昨天的工作都做完了?”方时绪吐出满嘴的牙膏泡泡,有条不紊地洗着脸,她已经装备齐全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这是两码事。你没时间?那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许初一看他慢吞吞,拿起包先出门了,他的上班时间要比自已迟半个小时:“我赶地铁去了。”
“不是,你等等……”方时绪好不容易地起床就是为了送她一程,从洗漱间出来时许初一早已不见人影。他看见沙发上她的羽绒服想着随便拿去干洗店,在翻口袋时摸到那张被折叠起来的纸。
那晚他随随便便从自已的会议记录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的右下方缺了一角。
……
十分钟后,他去书房复印了一份后才把一切恢复原状。
“许安康,你姐爱惨我了。”方时绪开口第一句就是。
“不说人话我挂电话了。”
“她下午让我一起去找繁花。”
“你真没用,我不是说了让你拦住她吗?”许安康说:“我跟她在她老家了。”
“老家?”
“怎么?有问题吗?她想找你就让她找去。没事我挂了,烦得很,她妈把我们两个赶出来了。”
方时绪听见电话那头隐隐的啜泣声:“等等,许安康,我问你个事呗。许初一那位结婚的朋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我怎么知道,她一回来你就跟她吵,我倒是想问你!”
“许安康,我知道你有急事,你对我讲话客气点。”
“知道了,烦不烦?我到时候问一下我姐。但前提是,你给我拦着点她,我的事现在还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知道了,老人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家女儿这样了,对你发几句脾气那也是情理之中……喂,许安康,喂!”
……
方时绪以为叶从欢酒醒后就应该同简叶和好如初,可三天过去了,也没接到他一贯的诉苦电话。
许初一知道霍日白和许安康喝醉的实情,于是也觉得叶从欢喝醉的原因八九不离十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事。
可当简叶落寞的背影比方时绪的汽车还要提前那么一会儿出现在卓信的写字楼下后,他们两个都知道又有得忙活了。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简叶问,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羽绒服,连带着脸色都很素净:“初一,我打算和叶从欢井水不犯河水了。”
“啊?”许初一本还不以为意,毕竟这话听她说了几百遍了,她探头想看她的脸:“地上又没叶从欢的脸,你抬头。”
“没意思,气他没意思,我一点都不痛快。”简叶把脚边的碎石踢进车流,不解地摇摇头:“他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人。”
“初一,如果我和简十一在一起是不是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简十一?”
“我昨天和简十一约会了,叶从欢撞见了,居然什么都不问。”简叶无助地抠着手,辩驳道:“不过我还没答应简十一,我说让我先考虑考虑。”
“昨天?简叶,你别跟我开玩笑。”许初一气火攻心,又想起昨天被简十一耍了的事。
“我没开玩笑,自从方叔叔生日那天开始,他妈妈和我爸妈最近关系正好,都让我俩试着接触接触。”
“叶从欢的爸妈能答应?”
“他们以为简十一能让叶从欢有点危机意识,谁知道,谁知道!”简叶气得快要昏过去。
“你跟简十一?”方时绪从车上下来听见他们后半段的谈话,路上堵车他耽搁了一阵,万万想不到这码子事。
室外风刮得脸疼,许初一让她先上车。
“其实最近慢慢了解下来,简十一也没那么讨厌。”沉寂许久地车内响起简叶弱弱的辩护声:“不过,我肯定没有要跟妹妹抢男朋友的意思。”
方时绪强调:“抢?你要就拿走。我妹跟他清清白白,早断的一干二净了。”
简叶听这话不乐意了,自已明明无坏心,再说好歹自已也帮过他的忙,结果落不到一句好:“方时绪,你算是我朋友。但我今天是来找初一,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许初一侥幸还好没把方念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方时绪,又在想万一到时候被暴露了会是怎样的暴风雨。她唯恐说错了一个字惹得这两位祖宗不开心了:“念时说明天就考完最后一科放假了,我们现在正好去看看她。简叶,要不我们也先送你回宿舍?至于叶从欢,哪天等方时绪有空了,叶从欢不是就听他的话吗,那让他做东,陪你们两个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没空。”方时绪是懒得管了,都调了多少次了,自已都快成这两人的专属调解员了,要真结了婚,难道自已要把这差事干一辈子?
“你怎么就没空了。”简叶说:“那就按初一说的办,我今天要去看慕阿姨,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