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两个新朋友。”严静彤说。
“我明天可能要练琴。”许安康说。
所谓周六的游乐场之约完全是临时之意,仓促到叶从欢都腾不开时间。但严静彤连表面功夫都忘了做,并不像往常那样劝两句,只一昧的询问许安康的意见。
“静彤,我明天要去图书馆。”其实,方时绪很早就察觉出严静彤的不对劲了。
许安康虽然受了冷淡不开心,可还是帮着说话:“你后天去图书馆不是一样的吗?”
周六,真正没来的只有段天,方时绪看到霍日白的出现的第一秒便脉络全开,意识静彤一切的变化都和他有关。
叶从欢有些嫌弃地说:“霍日白,怎么是你?”又马屁精地自我介绍:“同学,你好,9班叶从欢。”
“邹婷婷,16班邹婷婷。”那女生回。
叶从欢和邹婷婷像一见如故,立马聊得火热。方时绪佩服他的自来熟,也佩服他的脑神经,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就一点都不怀疑霍日白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静彤的新朋友。
关键人物许安康迟迟未到,霍日白的脸色逐渐变得很难看,他想好长篇大论去安慰邹婷婷的。
“日白,我和从欢先去买喝的了,你要什么?”邹婷婷跑过来问,毫无失落之情。
最终,许安康还是没能赶过来,但严静彤觉得他来不来不重要了,她重新觉得叶从欢是可塑之才,让她有机会能与霍日白真正地说上几句话。她时不时低头,将步伐与他保持一致,左右左,这种默契让她昏昏欲醉。
……
叶从欢开始笼络邹婷婷加入他们这个团体,反倒是霍日白始终游离在边缘。严静彤与霍日白的熟络程度比不上叶从欢和邹婷婷的十分之一。
叶从欢也不再按时汇报关于许初一的事情。
那天放学,叶从欢不在。
许安康突然问:“从欢,霍日白还和许初一现在还一起玩吗?”
“叶从欢不在。”方时绪感慨:“新欢胜旧爱啊。”
“明天,所有人,糖水店,老时间,不聚不散。”严静彤说。
许安康问:“霍日白也来聚?”
严静彤眼神狠辣:“不来,邹婷婷也不来。”
……
叶从欢姗姗来迟,他解释:“和婷婷在网吧玩游戏忘了时间。”
可所有人都不接话,只冷冷地望向他:“怎么了?你们几个今天是中邪了?”
许安康问:“霍日白还和许初一现在还一起玩吗?”
方时绪问:“上周,你家和我家一起吃饭,你为什么不来?”
段天问:“你好久没来问过我数学题了,是无师自通了?”
许安康等着严静彤也来排比造句,他好一次性回答。
“安康,那次叫你们去游乐场我说话的语气是不好。”严静彤把他最爱的木薯糖水推到他面前,问:“你为什么从来不找我打游戏?”
“就这?”叶从欢泪光粼粼,咸咸的眼泪掉进甜甜的糖水里,他瘪着嘴,委屈地说:“成绩太好的人我嫉妒,所以我只回答安康的问题。”他如往常般生龙活虎,一字一句地汇报:“好消息是,许初一和胖子的关系更好了;坏消息是,我们班居然还在谣传,说霍日白和许初一是一对。”
“一个土包加一个喜欢土包的土包。”许安康碎碎念:“他们两是挺配。”
严静彤争辩:“安康,霍日白不是这样的人。”
“你很了解他吗?”许安康的眼神锋芒。
方时绪说:“大家都闲得慌,男生和女生一接触,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造谣。”
严静彤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但她想自已与霍日白最近的交际也变多了,却始终敌不过许初一,与霍日白的谣言造不到她身上。
许安康的面色阴郁,整场聚餐再没说一句话。
这天之后,所有的上下学、所有的午饭,许安康几乎不与他们同行,方时绪只好主动去找他。他劝了一大通,许安康认真地警告他:“我看那邹婷婷别有所求,还有那个叫霍日白的,和许初一一样,是个蠢蛋,你们最好离他们远些。”
“安康,我们又不是大人。”方时绪讨厌这种荒诞的话出自许安康之口。
可尽管许安康说了如此难听的话,隔日他还是回到队伍中来,好像从来没说过那种话,从来没做过那些离开的事情。
而当时的严静彤呢?明明邹婷婷和霍日白靠得那么近,可喜欢就是有一种盲目的力量,让人眼里只有一个人。她不再介意叶从欢与邹婷婷关系发展的如何的好,而是犹如卖命的中介销售,致力于把霍日白渗入他们的世界。
霍日白总在藏着掩着点什么,和许初一带给他的感受一样,方时绪被自已的想法震惊到。在每一次有霍日白和邹婷婷在的时候,他感觉所有人都变了,无一例外,包括他自已。更令他诧异的是,从不主动交朋友的段天无声无息中与霍日白变得熟络。
每次同行,许安康和方时绪默契地并肩走在最后,也默契的为之前的小别扭互相冷脸。
终于许安康流露出几丝的妒意,主动挑破冷战:“我每天都看到段天坐在叶从欢的位置和霍日白聊得火热,从没见过他话这样多的时候,他是不要学习了吗?”
“你去9班干什么?”方时绪问。
“看见没。”许安康从书包里拿出保温盒,无语道:“我姐请了病假,天天在家炸厨房,只有许初一愿意吃她的黑暗料理,非得逼我给人送去当午饭。”
“你姐病了?”
“说是头疼,我看是男人病,渣男都被她遇见了。”许安康说。
许安康每天只是多了个给许初一送饭盒、接饭盒的任务,明明几分钟的事情,却让他感觉忙不过来,没一周,他终于受不了了。
一天早上在校门口,他不由分说把饭保温盒硬塞给方时绪:“从今天开始,你帮我去送。”
“你给叶从欢不就好了?”那饭盒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叶从欢,叶从欢。”许安康四处喊,笑里藏刀地问:“你看看有人应我吗?”
“那你让段天给,你不是说他每天都去9班吗?。”方时绪自上次数学竞赛,便没见过她一次,他并非耿耿于怀,但也并非不计前嫌。
“段天,段天……”许安康又故技重施,孜孜不倦地喊着,同样是无人问答。
“别喊了,别喊了。”
许安康看他为难的样子,心中了然地游说他:“时绪,为了防止谣言,你就放从欢的桌上。等放学,空饭盒也让他带给我。”
这件无故变复杂的事产生蝴蝶效应,使一切悄然开始发生改变,改变的最开始只是许安康总不在教室。
方时绪拿着饭盒犹如烫手山芋,9班教室里人太多他在楼道进退为难。刚准备打道回府时,霍日白走到他面前,热心肠地问:“你找从欢?”
方时绪还没解释,霍日白指着他的手上的饭盒,问:“许安康派你过来的?”
“他最近没空。”方时绪回。
“给我吧,我放学一并带过去。”霍日白没给他推脱的机会。
不同于段天的沉闷,叶从欢的聒噪,许安康的执拗,霍日白身上有种隐晦,这种隐晦显得他十分沉稳。渐渐,方时绪与他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大多是些不痛不痒的对话,这种双方甘愿维持的距离感让方时绪很满意。这一切并未因为送饭任务的结束而终止,方时绪也加入到这场变革。只有许安康,一如既往。
到了后面,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发觉邹婷婷对许安康的明目张胆的欣赏,可他对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撺掇和撮合,自始自终保持着客气却不冒进的态度。而即便霍日白那时候已经同许初一的关系愈发疏远,也同样难得他的青睐。
事情开始变质,是谁也没预料到,邹婷婷的目标早已不再纯粹是许安康了。
聪明如邹婷婷,她自然早已看得出许安康的态度并重新有了自已的打算。
方时绪想,邹婷婷是那种其貌不扬的人,甜美面孔,圆滑老练。当许安康还在幼稚地固执于要事事要压过许初一好几头的时候,她已经运筹帷幄,对于如何斩获人心。说得残忍点,青春年代他们这群自命不凡的人某种意义上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除了“眼中”只有许初一的许安康,他早已看透邹婷婷,却甘愿陪着他们一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