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的目光如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扫视着四周,那目光最终落在那处半阖上的铁门,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
“来来来,公公马上来疼你了。”
那老太监张贺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满脸淫笑地朝苏眠逼近,嘴里呼出的浊气令人作呕。
苏眠只觉一阵恶心,手上束缚的绳索一松,她抬脚狠狠踹上那老太监的裤裆。
“啊!”张贺疼得面部瞬间扭曲,像只被宰杀的肥猪般惨叫起来,整个人蜷缩着倒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捂着裆部在地上来回翻滚,半天站不起来。
苏眠趁机拔腿就要跑,脚步急促地冲向铁门。
刚要碰上门的那一刻,那门却骤然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巨响。
“……”
苏眠的脚步像被钉住了一般,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绝望。
完了。
随着那熟悉身影出现,像是一盆冰冷刺骨的水迎头泼下,苏眠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楚君祁刚刚踏入,密室内便是这副混乱不堪的景象。
苏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地上那太监仍捂着裤裆鬼哭狼嚎,一边往外爬,嘴里不停地叫嚣,“来人呐!”
他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抓住他!本公公今晚非上了他不可!”
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苏眠生吞活剥。
楚君祁冷眼瞥着地上狼狈的张贺,眼底幽深如不见底的寒潭,他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凉凉地开口,“你要上谁?”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传来的审判之音,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张贺一抬眼,对上楚君祁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六神无主。
“君,君上?!”
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双腿发软,跪直了身子,把头如捣蒜般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方才都是胡说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磕头磕得额头都渗出血来。
楚君祁径直上前,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苏眠的小脸,力度不大却让苏眠无法挣脱。
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左右打量着苏眠,好在没有发现别的什么痕迹,眼中的戾气微微缓和了一些。
张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见楚君祁良久没出声,他眼珠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急忙辩解道,“君上,奴才得知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冲撞您,方才正要教训他呢!”
他边说边偷瞄楚君祁的表情,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哦?是吗?”
楚君祁好整以暇地勾唇,似笑非笑,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目光却始终落在苏眠身上。
“你胆子可真大啊,孤是小看你了。”
楚君祁看向苏眠,眼神意味不明。
苏眠心虚地目光躲闪,不敢与楚君祁对视,抿着唇,一言不发。
张贺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可不是呢!这小子鬼精地很,一看就得狠狠抽几鞭子才老实。”
他眼中露出残忍的神色,偷瞄着苏眠那张精致的侧脸,一时起了歹念,试探道,“不如就让奴才带去别苑抽吧!保准静悄悄,不吵嚷到君上。”
楚君祁哼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那孤还真是养了条忠心的狗啊,拖下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带他下去!保准抽得他皮开肉绽!”
张贺眼中凶光毕露,他摩拳擦掌,一边得意忘形地朝着苏眠步步逼近,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已经迫不待。
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收拾这小尤物!
“不……”
苏眠的小脸因恐惧而变得煞白,她连连摇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脚步慌乱地往楚君祁身后躲去,仿佛楚君祁是她此时唯一的避风港。
她的小动作被楚君祁尽收眼底。
他微微抬手,手臂如同钢铁般拦在苏眠身前,将苏眠牢牢护在身后,面无表情道,“孤说的不是她。”
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锥。
张贺顿时哑然,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就被左右如狼似虎的侍卫架住胳膊,强行拖走。
他拼命挣扎,惊慌失措地大喊,“君上!君上!奴才是无辜的啊!君上!”
那凄厉的喊声在密室中回荡,随后外面便传来一阵阵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清晰地落在耳朵里,苏眠只觉浑身发寒,好似被打的人是自已一般。
“怎么?这就怕了?”
楚君祁冷笑着,坐在檀木椅上,玩味似地看着她。
“给孤下毒,贿赂太监,私逃出宫,劫法场……这一桩桩一件件,孤都不知道该先从哪件事罚起。”
“苏眠,你让孤很是头疼啊。”
“……”
苏眠听他细数自已的罪过,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应。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离王,临行前说的一句话:
“楚君祁这人吃软不吃硬,你既不能太忤逆,也不能太乖顺,免得惹他生疑。”
那她怎么办?
她弱弱地辩驳,“我凭本事出的宫,这不能怪我。”
楚君祁挑眉,好似听到什么新奇事,“你说什么?”
太监公公若不贪心,她也没有机会,劫法场就是这厮故意的设计她的,再说了……他不是没事么?这也能成为降罪的理由。
苏眠干脆心一横,壮着胆子道,“我想见父兄。”
楚君祁凉凉地晲着她,嗤笑一声,“现在是你该提条件的时候吗?不知死活的东西。”
“跪下。”
苏眠咬着发白的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缓缓屈膝,跪在地上。
“你方才有多少次没有自称奴婢?”
苏眠一愣,大脑瞬间发白,从他进来的时候,自已说了啥。
她掰了掰手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三次。”
楚君祁眉头紧皱,眼中怒火中烧,冲着一旁随侍的太监吩咐,“去,找个粗点的藤条,孤亲自打。”
什么?
苏眠眼瞳倏地放大,下意识地,她就想站起身来逃离这可怕的场景,身子猛地向前一挣。
怎料身后两个太监好似早有预料般,一左一右如铁钳般紧紧按住她的手臂,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挣扎着。
“君上,您要的藤条。”
这时一个小太监,恭敬奉上一根二指宽的粗长藤条。
看到藤条的那一刻,苏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崩溃大哭。
“不……呜,不要!”
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头发也因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楚君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眠儿,犯了错就该罚,孤没有多少耐心给你。”
“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苏眠的眼中满是哀求,她试图向楚君祁爬去,却被太监死死按住。嘴唇被咬得出血,血珠渗出来,和着泪水一起在下巴处汇聚成滴。
楚君祁不忍地闭眼,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挣扎。
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堵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