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先生也是江南人。”
少爷在薄家的小院子偏僻、空旷,门可罗雀,几乎无人做客拜访。
管事的经常出去。
她和少爷整天待在院子里无话不说,少爷说他来自江南之家,妈妈不要他了,为了高昂封口费把她送给了薄家……
这碗鸡蛋羹让少爷想起了过去,慕初棠忍痛割爱一勺:“尝一口,很好吃的。”
薄倾墨早已改掉过往习惯:“不吃,我对呕吐物模样的食物不感兴趣。”
“吃嘛。”
“你敢逼迫我?”
慕初棠认怂的埋头吃饭,灵机一动,没多久捂住肚子小声痛苦叫唤:“肚子好撑吃不下了,还剩几口丢掉了好浪费……”
璀璨眼眸盛满星辰大海,望向薄倾墨寻求帮助:“主人帮初棠吃掉好不好?”
薄倾墨斜眼冷视赏赐白眼:“少装,骗人精。”
小手揪住他衣角摇晃:“求求了。”
见男人不为所动。
慕初棠深呼吸用力挺起小腹,拽住薄倾墨的手贴上去:“好胀,再吃肚子就要坏掉了。”
薄倾墨记得她没动几筷子,想起最近天气阴寒:“感冒着凉容易胀气,待会让唐姨煮点姜茶。”
鱼儿不仅不上钩,还小心翼翼摁揉她鼓鼓的肚子帮助消化。
“好了。”慕初棠咬紧牙关拒绝他的好心办坏事:“别揉,我要……”
憋不住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肚子在手掌下瞬间变得平坦如初,恢复成他喜爱的盈盈一握小腰,薄倾墨回味过来:“你又扮可怜卖惨骗我?”
他有几分生气。
慕初棠苦头吃多了不敢再跟他撒谎:“主人不肯吃鸡蛋羹拌饭,我才哄的……”
“你哄我?”
“嗯。”
薄倾墨戳破她狡黠腹黑心思:“是哄骗的哄吧?鸡蛋羹下毒了,非要我吃?”
对方咄咄逼人。
长臂搭在她餐椅上一点点的连人带椅子拉过去,二人距离越来越近。
“啊!”
慕初棠身子一歪直直跌进男人怀中,仰起小脸认真解释:“不是哄骗的哄,也没有下毒。不是非要吃,我是想主人尝一口回忆家乡味道。”
薄倾墨痛恨欺骗和抛弃,一方面源于亲生母亲卖儿子换钱,另一方面是因为说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慕初棠背叛他。
此刻两种因素碰撞在一起,无意识火上浇油让心更痛。
轻拍女孩漂亮小脸。
“自以为是的蠢东西,一碗呕吐物,你觉得我会稀罕?”
臭男人动不动就生气使出威逼利诱,慕初棠吃瘪:“主人不吃就算了……”
扯开话题:
“主人放开我好吗?我要去罚跪了。”
说完掰开他的手跑去墙角面壁思过,生怕晚走一步会被他体罚。
薄倾墨被推开的手僵在空气中握紧:“没出息的东西上赶着受罚。”
用餐结束。
男人放下餐巾起身离席,蓦然回首,望一眼杵在墙角用手画圈圈的小女佣,拿起她用过的瓷碗和汤匙,浅尝一口已经凉透的鸡蛋羹拌饭。
地域环境不同造成水质差异,做出来的鸡蛋羹并不像小时候的味道。
“难吃死了。”
三两口吃完放下碗离开,仔细看发发现离去的步伐透露着丝丝不自然。
唐姨进餐厅收拾吓一跳:“慕小姐跪在那里做什么?”
慕初棠回头望见男人已经离开,如释重负的揉揉腿:“罚跪。”
“跟先生认个错。”
“我认了,他不认。”
唐姨做好餐厅清洁工作,回卧室拿来一件厚外套裹住女孩:“再跪会儿就跑去卧室跟先生服个软,别真跪个通宵。”
慕初棠犹豫。
与其跪在床上被少爷拽住头发欺辱,不如独自跪在餐厅逍遥自在,至少轻松,不用喊破喉咙,不会腰酸背痛腿心疼……
“慕小姐是第一个被先生带回家的女人,这份特别,慕小姐该早些明白。”唐姨说完掏心窝的话转身回房休息。
特别……
冷。
夜深人静寒气重。
厚外套抵挡不住地板散发出的寒冷,慕初牙齿打冷颤,手缩进衣袖取暖。
【太子爷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人,明白我的意思吗?尽快明白这一点对你有好处。】
耳边响起沈公子的话。
少爷费尽心思动用手段得到她,把她困在云檀当女佣,她深夜把自已送过去,少爷总不会把她赶出卧室吧?
“受不了了。”
膝盖跪久了发酸发软冻得僵硬,慕初棠慢吞吞爬起身,叠好外套藏进餐厅柜子避免唐姨受罚。
连爬带走上二楼。
鬼鬼祟祟轻轻推开卧室门,黑漆漆看不见一丝光亮。
平时玩弄她直到凌晨才能勉强结束,今晚不弄她,早睡,所以早早关了灯。
关上卧室门。
慕初棠凭借记忆爬到大床旁边,伸手寻找地铺:“嗯?”
她的床怎么不见了。
记错了吗?
摸黑四处翻找闹出的动静吵醒双人床上睡眠浅的男人,似乎早料到她会回来,语气并无意外:“谁让你回来的?”
慕初棠恰好摸到沙发,抓紧沙发垫,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存在,滚回去跪着。”
薄倾墨明日有一场重要会议,留她在餐厅罚跪一方面因为生气,另一方面则是想物理层面避开她身体对他的诱惑力。
庆幸黑夜看不到她面容,否则看到她的脸,他会忍不住……
迟迟听不到脚步声。
薄倾墨警告:“再不走,你的下场就和地铺一样被我扔进垃圾桶。”
千辛万苦跑回来睡觉,床没了,还被呵斥回去继续罚跪。
女佣没人权吗?
慕初棠爬上沙发缩成一团赖着不走,理由是:“卧室里缓和,餐厅冻膝盖。”
薄倾墨眼前浮现出女仆装的小腿袜,跪着是容易冷,她身子弱……
便不再出声驱赶,反正她睡在沙发上影响不到他。
困意来袭。
不远处传来女孩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薄倾墨翻过身背对她,该死的,她一回来,他就睡不着了……
女孩越睡越香甜。
唇齿间时不时溢出软腻呓语,娇滴滴的,可爱又幼稚,起初是说想赚很多很多钱,借着又说要买大房子装修成自已喜欢的样子,最后小声口齿不清的嘟囔好一会儿,冷不丁挤出两个字:“少爷……”
睡着了还喊他!
还把他排在不起眼的最后面,和前面几者的地位严重不平等。
黑暗中,薄倾墨携带一身怒气忍无可忍的坐起身:“初棠,滚出去睡,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