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站着,周身孤寂,望向南面的眸光越来越幽暗。
晏策荀注视着她,消失几日似乎经历了什么,心有难平之事,背影透着沉郁。
晚风和煦,为她吹散少许阴霾,颜芷落深舒口气,准备回去,晏策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
“这几日去哪了?”他的语气宛如她的监护人,她归他管吗?
颜芷落本想回一句,管太宽,与你何干。但转念想,这位现在与自已有些关系。
“南荣。”
“去做什么?”
颜芷落暗啧,“玩。”
晏策荀脸色倏冷,“你以为本王是谁,在本王面前说谎不打草稿。”
打草稿就是蓄谋欺骗,罪加一等。
晏策荀的臭脾气颜芷落知晓,但这不代表她会惯着他。
“你是想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吧?觉得我说谎,你别问啊!”
言下之意,他自讨没趣,晏策荀心火复燃。他更想仰天问问,这女人气人的功夫是哪位仙师传授的。
“颜芷落,别以为自已隐瞒得很好,本王不知你打得是退婚的主意。不要做白日梦了,欠本王的债没还,休想离开。”
见他一副谴责模样,颜芷落在心里冷笑,还怪她想退婚了,哪家夫妻是这样如仇人一般相处?哪家有正事的夫君,成婚当日人影不见?
颜芷落知道晏策荀发自内心的不相信自已中毒,或许想着她对他用阴招,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她懒得同他掰扯,冷翘唇角,桀骜不驯道:“是吗?那拭目以待。”
既不想日后有关系,何必解释许多,她不需要谋取晏策荀的好感,退婚后桥归桥,路归路。
活了二十二年,晏策荀从没这样被人气和挑衅。
“落落......”
见颜芷落同晏策荀谈了许久,晏策荀的背影冷意越来越盛,颜灼瑞生怕妹妹吃亏,赶紧过来,站山坡下喊她。
颜芷落转身时白了晏策荀一眼,走向颜灼瑞。
遭了白眼后,晏策荀突然不气了,唇角冷勾,无字战书他接了!
颜灼瑞朝山坡上的晏策荀微点下头,算是礼貌,未曾无视摄政王。
“出门好几日,明日要启程回京都,早点回去休息。”颜灼瑞温和地说,带着颜芷落往营帐走。
“嗯。”
晏策荀听着颜芷落很乖顺的轻轻应着,不见丁点反骨,心下十分不痛快,单单朝他现原形。
......
回京路上,颜灼瑞对颜芷落关怀备至,照顾有加,一碗粥一口水送进嘴里前,都要先问过烫不烫。
颜灼瑞的细致入微将晏策荀这位夫君显得特别寡情。
颜芷落可不想要晏策荀的关心,她刚重生,不想折寿。
只要晏策荀不来说些刺耳的话,颜芷落就没有厌恶感,也不介意天天见到他。
大军驻守南境,颜灼瑞回来只带了两队人马,因此,行进速度很快,月余便抵达京都。
皇上两月前封赏,赐颜灼瑞镇南侯封号和一座府邸。
颜夫人过世后,颜秉谦抬妾室为继妻,加之对母亲的死因有怀疑,颜灼瑞与颜秉谦不睦。久而久之矛盾加深,如今父子决裂,只差从族谱上除名和一纸断亲文书。
颜灼瑞直接回了镇南侯府,以颜芷落成婚后未归宁不吉利为由,将妹妹一同带走了。
晏策荀知道颜灼瑞明日就会进宫向皇上请旨退婚,也没阻拦。
强行将颜芷落带回摄政王府,两相闹得不愉快,也改变不了颜灼瑞的心思,这件事情成败的关键与此时颜芷落住在哪里无关。
“王爷......”洪槿瞅着颜灼瑞一行人走远些,上前想问自家王爷要不要盯着。
晏策荀轻抬手,洪槿退下。
下晌恰巧有同僚请酌,颜秉谦从酒楼的窗户瞧见颜灼瑞带一小队兵,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前方街道。
那不是去丞相府的方向,同僚笑道:“皇上赐了府邸,丞相家的公子好本事,弱冠过五就封侯执掌兵权。”
这话听似夸赞,实则有戏谑的意味。
儿子有出息,老子脸上有光,荣耀门楣。可儿子偏偏不认老子,有出息与老子教导何干?
受了讽刺的颜秉谦没了好心情,借口有事离席,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
可如今皇上对颜灼瑞刮目相看,赏识有加,他纵然是老子,也不能闹上门斥责颜灼瑞。
更何况,镇南侯的府邸是亲笔御赐的,他能反对颜灼瑞住吗?
翌日,颜灼瑞带着颜芷落进宫了,他回朝要例行觐见,带上颜芷落自然是为退婚。
半个时辰,皇上口谕宣晏策荀进宫。
皇上深知颜灼瑞与颜秉谦关系恶劣,颜秉谦到场事态只会更糟,就没宣他。
晏策荀进宫前得到消息,六皇子借口为皇上送补汤赖在御书房,八皇子说太后有话带给皇上,进了御书房也没出来。
心机最深的当属五皇子,早颜灼瑞两刻到御书房,装模作样同皇上禀报鸡毛蒜皮的“公务”,状似顺理成章留下来。
皇宫,御书房
胤帝四十五岁,正是帝王鼎盛之年,在位十五载兢业于勤,经验阅历丰富,身上的威严气势很真实,绝非虚架子。
宫人禀报后,晏策荀进来先给皇上见礼,坐下来视线扫过屋里每个人,无论是目光还是表情都能看出,他们怀的是娶镇南侯之妹的心思。
皇上赐婚前,晏策荀不喜受人摆布,不愿娶颜芷落。如今颜芷落“欠债”未还,退婚不可能,皇帝想娶,也得等着他将债讨回来。
皇上宁可自已娶,也不会赐婚他不中意,心怀鬼胎的儿子们。可外界传闻颜芷落是个痴儿,皇上就不能娶了,娶进宫早早被害死岂不弄巧成拙?
胤帝狭长的眸中有一抹愧疚看向晏策荀,无奈且困惑问:“摄政王,镇南侯与朕说,颜芷落新婚夜逃离王府,差点走丢,可有此事?”
这不是颜灼瑞的原话,皇上顾及摄政王颜面,改换几个字,颜灼瑞也不好纠正帝王错处。
晏策荀讳莫如深瞧一眼站在颜灼瑞身后的颜芷落,此时她倒是乖巧,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