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染掀下遮头的喜帕,一片红氲映入眼帘。
红木镂空雕花的梳妆台就在床侧不远处,朦金色的铜镜里映着一张倾城容颜。
眸如杏核,唇若琼花,肤如羊脂白玉,特别美,但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荣染不知,就因为这美貌,令姐姐嫉妒,父亲忌惮,原主才招来杀身之祸。
荣染有些难以置信,重生了吗?!
没有原主的记忆,荣染不知道如今的自已是谁,身处何时何地?
镜子正方朝向对面墙壁,除了颜芷落的脸,还映着一幅喜联。
【欣逢璧人结连理,庆喜春宵百年欢。】
落印:【嘉胤十七年午月......御笔赐】
荣染眸光凝滞,注视“嘉胤十七年午月”七个字,此时是她死后半年。
良久,她滟眸徐缓垂下,瞧着身上的大红喜袍和手中喜帕,确定这是成婚。
但不知对方是尖是傻,是瓜是枣,两人成婚,他……没来!
不重要,不重要……
王兄荣钊忌惮她受万民拥护,为了王位,趁她与嘉麟交战时,抓了母妃逼迫。
荣钊保证,只要她死,父王母妃都会安好。
她不信,但母妃被推向悬崖时,危机中顾不上多思忖,必须扑过去救,荣钊趁机偷袭,将她打下火麟崖。
现在她重生了,必须回南荣,证实荣钊没有失言,父王母妃无碍才能安心。
否则……她会怎样自已此刻也不知,或会与荣钊不死不休吧?
“嗖……”窗外有细微的飞跃声。
荣染提起冗重的喜袍,轻步走近镶金珊瑚窗,从细瘦的窗缝看到好几处深色暗影。
从喜房和院落的规模来看,这绝非寻常人家。
不久前还喧嚣嘈杂,杯盏交错声不绝于耳。此时外面寂静沉冷,廊下火红的灯笼不染半分喜气,透着森森诡异。
荣染莫名有危险的感觉,想离开此处不容易。
这时,檐廊下走来一人,步伐矫健沉稳,透着自信。
窗缝太窄,荣染仅能看到金线绣边的墨黑男靴和随步履轻轻涟漪的绯色袍裾。
她飞快回到床边坐下,将喜帕盖在头上,双手中规中矩叠握放在腿上。
门开了,细暖的风吹入,男人徐步走近,荣染从喜帕下看到他的靴面。
喜帕遮挡在面前,荣染也能感觉到他肃冷压迫的气息,这男人绝非善类。
他似乎没有掀喜帕的意思。
晏策荀当然没有,皇上自已没本事,就寻他的生母做帮手。
哪个做娘的愿意自已儿子娶妻不入洞房,更何况是圣旨赐婚,改不了。
皇上厉害,这局皇上赢。
荣染心里有迫切去做的事,滟眸一挑,倏地起身,似不经意抬起手肘,盲撞在男人胸前。
这个穴位可短暂制约人的行为,她没想伤人,男子身体康健,大穴被稍稍冲击一下,不会有损伤。
“砰。”出乎意料他倒了!
荣染惊讶不小,这位,这位纸糊的吗?
她飞快掀掉喜帕,未待细瞧地上的男人,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荣染心思一动,在外面的人开口询问前,手上喜帕虚空扬起,一缕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风,吹灭了红烛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