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明的帮助下,高菲儿送完了大茶藤最后一程。
她为母亲覆上最后一捧黄土,在内心完成了最终的告别。
秋风萧瑟,一片叶子落在大茶藤新立的墓碑上。
高菲儿一言不发地给母亲磕了头,然后站起身,芙蓉将她有些瘫软的身子扶住,展明给她披了披风。
“展少将军,请带我和芙蓉回都护府吧。”
她神色凄冷,眼神却很坚毅。
……
都护府。
高菲儿给展明施了礼:“展少将军,多谢你出手相救,给我母亲一个体面的葬礼。”
“菲儿……”
对着芙蓉施了礼:“芙蓉姐姐,这些天也多亏你帮忙,但请恕我不能马上随你去救治你的母亲,因为我必须为我母亲报仇。”
“你要如何报仇?我可以帮你,先杀了那日在城门口出手伤前辈的那帮混蛋。”
“是,为我母亲报仇,首先就是杀了他们。”高菲儿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杀意。
“展少将军,最近边城是否多有匪徒作乱,而且是针对乌月国人进行加害?”
“不错!但也不仅针对乌月人,罗布人也受到几起伤害。我怀疑这背后不是故意伤人这么简单,而是有人蓄意打乱边城稳定,破坏大夏与乌月和罗布的邦交和平。”
“边城虽设有三国榷场,来往人员十分复杂,但小女听闻在展少将军治下,近十年来都十分稳定。不知展少将军对此帮悍匪可有线索?是否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展某近来派属下追查,发现这背后犯案人员很复杂。他们当中有大夏人,有乌月人,也有罗布人。他们互相配合,一些人负责杀、伤、抢、盗,而且每次凶犯不是同一批,且不定时不定点犯案;一部分人负责闹事,有意无意阻碍犯人缉拿,故意挑拨放大事端,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会闹上边城知州府衙或是直接上我都护将军府上,要求给个说法。”
“也就是说,展少将军怀疑这群人背后有人组织。出来伤人者,犯案一次便藏身起来,所以难以追踪缉拿;而明面上闹事的人实际并未犯案,所以没办法缉拿审问?故而迟迟不能缉住背后的组织头目?”
展明有些惭愧:“是。”
“芙蓉,那日朝我们射箭的人,你可与之交手?”
“过了几招,但发现他武功不俗,而且像是有意拖延。是我不好,那么简单地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
菲儿摆了摆手:“芙蓉,你可判断此人武功来历?”
“我…… 阅历尚浅,只是觉着此人的功夫身法和你走的飞天神功有些相似。”
展明:“你确定?”
“是!只是那日与交手时间不长,只觉有五六成相似。”
菲儿说:“不会是无影和尚,他不屑做此等犬鼠之事。”
“武功身法若非出于同门,不能做到五六成相似。那人就算不是无影,也一定与他有关。”在展明心里,无影和尚身份复杂,背后很大程度与太子也有关,只是如今灰雁还未回来复命,不能最终确认罢了。
菲儿思忖道:“对武学我认知不多。展少将军方才是否说过,闹事的人也是他们组织的一部分?”
“是的。”
菲儿点点头:“我已有一计。芙蓉,到时还需你来助我。”
“嗯!”
夜。
边城一废旧宅院之中,一个黑影飞身而至。
从屋内走出两人,纷纷给黑衣人施礼,黑衣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银两丢给他们,两人喜笑颜开。
“多谢好汉。”
黑衣人问:“你二人在此躲避,没有被人发现吧?”
粗衣红鼻子大汉回:“绝对没有,一切都依照好汉吩咐,从城门后退走在此躲避,连酒都未曾出去喝一口。”
扛刀的汉子却问:“好汉,为何那日忽然改变计划,原本不是安排我兄弟二人去抢一个罗布国富商么?”
“这问题我也感到疑惑。当初好汉与我哥俩说,抢一富商随行财物,好汉暗中相助但财物只归我兄弟二人,我等才冒此风险前去。最后却只伤了个残年老妇,还没抢到分文。你看……”
“此事,确实是我冲动。只是那日马车中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之不足以泄恨。”
粗衣红鼻子鼻哼了声:“倒是好汉的私事,白白让我兄弟二人忙活一场,还如此不便躲藏于此。”
黑衣人听罢,又从怀中取了一包,朝那红鼻子扔了过去。
“你兄弟本就是我雇来听我吩咐的,那富商财物虽多但若没我相助,你兄弟也休想讨得便宜。这一袋,算是额外补偿。好好在此再躲避几日,没我的同意,休得离开,否则……”
那粗衣红鼻子讨了好,自然也识趣:“您放心,我懂好汉的规矩。”
“如此最好。”说完身形一动,人便消失了。
扛刀汉子望向那黑衣人离去的暗处,不解地问:“大哥,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哼,管他什么来头,总之不是善类。我们啊,还是尽快找机会脱身吧。”
“只是伤了个人,就算被抓也顶多在狱中待个一两年,怕什么?”
红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脑子,那狱中是人待的地方?你就那么喜欢?”说完丢下他,提着两袋银子回那破屋。
弟弟扛着刀追了上去:“大哥,别生气嘛,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
白日里的边城确实十分热闹。
芙蓉带着高菲儿穿着罗布族人的男子服装,专往罗布人多的地方转。
只是转了大半天,也没见着可疑的人。
芙蓉也有些饿了,问高菲儿去吃些东西,菲儿却摇头拒绝。这带是罗布人最常来的榷场,她坚信,若那些人有预谋搞事情,那么在达成目的之前,还要犯案。
目前除了展明给的那些线索,要找出那日犯案的人何等艰难。时间紧迫,她已等不及要手刃那些悍匪。
如此心焦之下,一不小心,高菲儿被路上石头绊倒摔了个大马趴,再起身,脸上却沾了些灰尘。
“高飞,你没事吧。”
菲儿拍了拍尘土,摸了摸脸蛋,只是没注意手上也有灰尘,反而越抹越黑了。
芙蓉将她扶到路边一台阶处坐下:“你且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取点水来。”
她的脚也扭伤了,所以也只能安坐着休整一下。
正当她还在朝街市上东张西望的时候,一身着大夏常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可是来自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