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儿醒来后,稳定心神,仔细想了:
这只是另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真相。
但不是那枚新月的真相。
“阿姊?你没事吧?”
“没事。”
“对不起阿姊。”
“不怪你。”
自已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上一世自已到死也不知道。
如果我的亲生母亲在,父亲就没有说辞来圈禁我,将我当做笼中之鸟豢养二十年。
如果我的亲生母亲在,她肯定比母亲柳新还要心疼我。
既然这一世知道了自已的身世,那么高菲儿想,一定要找到自已的亲生母亲。
那?是否有可能是我亲生母亲派人来杀我的呢?
高竟至说: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应该不是。毕竟大夏鸿胪寺少卿,也不是那么难找。
除非要杀她之人,不在京都城,甚至不在大夏国。
*
随高竟至走遍了京都城的店铺,并没有发现哪里有类似这样的新月印记。
如果是枚秘密印记的话,恐怕查证还需时日。
如今还是重点处理赐婚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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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喜欢用新月这种做印记的,一般都是与女子相关的店铺。这是城里最后一家胭脂店了。”
“看来是没有了。”
高菲儿有些失落,满怀心事的她忽然间肩膀有些吃痛,原是与别人相撞了。
她抚住臂膀抬眼一看,见到一个长相十分明艳的女子,她眉如远黛,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镶嵌在略微圆润的脸蛋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身着华贵明服,金丝纹绣,头上戴着一支大金钗,钗上更镶嵌了一颗价值不菲的大珍珠。
此人正是李珍珠。那个与展明青梅竹马,两人在外人眼中才是金玉良缘天生一对,即便展明成亲后还整日找上门,甚至还追随他去戍边,让高菲儿沦为全京都城弃妇笑话的——李珍珠。
看见她的脸,她上一世对她的说辞便历历在目。
她说:“你知道明哥哥心地善良不休你,你便赖着他。”
她说:“你不是第一病女吗?怎么还不死?”
她说:“你尽管活吧,等我与明哥哥戍边回来,你还能帮我带带孩子。”
~
她杏眼瞪圆,上下打量着高菲儿。
“哪里来的粗鄙奴婢,敢如此放肆!”
高菲儿忽然反应过来自已身穿丫鬟服饰,拉住了在一旁想要说话的高勿宣,赶紧鞠礼道:“冒犯了小姐,还请见谅。”
那女子哼了一声,她早在京都城花朝节上见过高勿宣,自然认识。
“早就听说高家教子无方,唯一的儿子整日瞎混,是个纨绔。今日却在这胭脂店门口相遇,让本小姐猜猜,这丫鬟倒有两分颜色,莫非是演了一出少爷爱丫鬟的话本?”
此话一出,她身边的丫鬟也捂嘴嗤笑了起来。
高勿宣大喝一声:“李珍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高菲儿想到自已上一世做闷葫芦,多番在言语上吃了她不少亏,这一世便不想忍了。
“没想到你一个堂堂世家大小姐,竟然如此污言秽语,满脑子的男盗女娼,真是不知羞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仁者见仁,你是什么人你眼中便看到什么世界。我听闻李家大小姐博览群书,莫非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低贱的奴婢,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我李珍珠也是你配提的?”
高勿宣说:“阿姊,她疯了,我们不理她。”
随后拉起高菲儿的手便要走。
没想到才走两步,身后便有一支长鞭猛地甩打过来!
眼看就要打在高菲儿的肩背之上,长鞭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这便是展明了。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的脸庞尽显阳刚俊逸,他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连风也眷恋他微微牵动他的衣角,发丝也轻轻飘动,宛如谪仙下凡。
那个与她成亲三年,冷落她三年的展明。
这一世,我不会让自已再嫁给你的。
那李珍珠正要发怒,一看竟是展明,脸色陡然一变,马上委屈地落了两滴眼泪,娇柔地说道:“明哥哥,你看此人好生无理,她撞落我的胭脂在先,不赔礼道歉还出口冒犯在后,我这才忍无可忍想要教训一下。”
高菲儿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李珍珠身后居然多了一个胭脂盒,盒子中的胭脂膏还散落了一地。
高勿宣被李珍珠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气得两眼冒火,说道:“你血口喷人!”
“她撞没撞我!?”李珍珠指着高菲儿质问道。
“她是撞了你…”
“你看,明哥哥,我没有说谎。”
展明将手中的长鞭收了收,又放回了李珍珠手中,柔声道:“无论怎样,都不可以随意伤人。”
李珍珠双颊一红:“明哥哥吩咐,珠儿一定做到。”
“高家公子,还请见谅。”展明对着高菲儿姐弟作了揖,视线看到高菲儿的时候,眼神却愣了一下。
这么亲眼目睹两个狗男女在她面前浓情蜜意还是第一次。
“我还有事要办,今日不便陪你,珠儿你且自已回府吧。”展明示意两个丫鬟带走李珍珠。
高菲儿低吼一声:“不许走!”
李珍珠捏了捏手中的长鞭,正要发作,又被展明拦住。
展明若有所思地看着高菲儿,问:“你想如何?”
“我要她,给我道歉!”她指着李珍珠。
“这还了得?叫我一个堂堂尚书之女给一个丫鬟道歉?高勿宣!你们高府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了吗?”
高勿宣轻声耳语:“阿姊,今日不便与她争执。”
高菲儿未理他。
“敢问展少将军,您熟知大夏律法,律法中可有哪一条说过身份高贵即可是非不分?”
展明看着高菲儿,见她白皙的皮肤因为动怒而微微发红,藏在眉中的红痣也显得更红了些。
“没有。”
“那么堂堂尚书之女大庭广众之下冤枉于我,还欲图以长鞭伤我,我仅让她给我道歉,难道不可以?”
“贱婢!我哪里冤枉你了!”
“要证据是吧!?刚才我是与你相撞,我的左臂撞到小姐的左臂,可对?”
李珍珠不答,反而去对展明撒娇:“明哥哥,我的左臂现在还疼呢。”
“哼,且不说小姐英姿强健,那胭脂膏并不在小姐手中,我又如何撞落你的物品?”
展明问:“你怎知不在?”
“少将军,此胭脂为‘念奴胭脂铺’新款,名为玉容膏,此膏中含有特制檀香粉,故香气四溢,手握此膏,必有香味沾染。小姐可敢伸出手让将军辨别?”
李珍珠下意识地收了收手:“放肆,男女授受不亲…你个丫鬟舌灿莲花巧言令色,明哥哥,她刚才就是如此羞辱我的。”
“敢问我怎么羞辱你的?你可敢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