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衫低髻,烛光下眉眼盈盈。未施粉黛,却是淡极生艳。可谁能料到,她明明生就了一副温温婉婉的可人模样,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
萧觐堂觉得她可恨至极,耐心告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重重磕在了桌面上。
沈玉丛骇了一跳,抬眸看他,只见他深潭一般的眼眸中戾气翻涌。她直觉他又要开始骂她了,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他嘴。
她先是对他微微摇头,而后挡在他身前,对春红跟英花道:“你们先下去罢。”
“是,奴婢们告退。”春红跟英花自始至终没敢抬头,低垂着眉眼徐徐却行而出。
待她们带上了门,沈玉丛才转身对萧觐堂道:“王爷要骂我,别当着外人的面。”
萧觐堂薄唇紧抿,打量她的眼神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你这会儿怕我下你的面子了?我给你面子的时候,你要了么?”
沈玉丛蹙眉,委委屈屈地为自已辩解,“我如此行事,可不是为了自已。王爷在外头被人家嚼舌根子,说王爷是杀戮太重,因此……遭了现世报,断子绝孙,我听了可好受么?我是偏不信这个邪。”
萧觐堂斜她一眼,“我求你为我了么?我萧觐堂若是怕人家在背后嚼舌根子,我能有今天?”
沈玉丛在他脚边跪坐下来,手攀上他膝头,语气软了几分,“既是王爷看得开,那我又何苦执意如此?随缘罢,她们若是有幸怀了孩子生下来,我便放到身边来养着,保管给王爷养的白白胖胖。”
萧觐堂闻言,冷淡地掸开她攀在他膝头的春葱玉指,“想借我的种?对不住了,不借。”
他说罢心思却又变了变,握住她纤细的手肘,稍稍用力将她带了起来,语气散漫地对她道:“不如叫方才那两个进来。”
沈玉丛直觉没好事,“王爷……要做什么?”
果然,萧觐堂接下来的一番话证实了沈玉丛的猜想,他道:“王妃不是迫切地想要她们侍寝么?那些个调教的嬷嬷哪里有王妃清楚本王的嗜好,不如便由王妃来给她们亲自传授,现场教学?”
沈玉丛随即被他略显粗暴地拽进了怀里,他的手掌从后箍住了她纤长的脖颈,“你叫不叫?你不叫我替你叫。”
他说着当真要朝外喊人,沈玉丛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王爷不要!”
萧觐堂拧眉不悦。
沈玉丛赶紧松开手,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环在腰际的手臂箍住了无法动弹。
他伸出另一手,虎口卡住她的下巴,语气森然地问她,“好玩么?玩够了没有?”
沈玉丛将他钳制她下巴的手扒拉掉,“我哪里是在玩了?”
“好,不是在玩,你非要瞧见我跟她们上了床你才死心是么?那我成全你。盛屹!将她们两个带进来。”
“不用不用!”沈玉丛慌了,连忙对外头的盛屹扬声道:“别带进来,王爷说笑着呢。”
她可没兴致看萧觐堂跟旁的女人上演活春宫。
萧觐堂微微眯眼,审视着她,“沈玉丛,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也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过,现如今是你不要不成了是么?你整日张罗这些不嫌费劲?有这功夫你歇着养养身子不好么?”他复又掐住她的下巴,强自按捺下心中的躁怒,耐着性子跟她道:“你认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圈养的牲畜,你成日急着给我配种,你不觉得自已很过分么?”
沈玉丛:“……”她愣了一瞬,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他这个比拟还怪恰当的。
但她一对上萧觐堂更加阴沉的目光,立时便将笑意收了,“我……”
她抿了抿唇,想要忍住不笑,但没成功,索性放开了去,埋脸在他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萧觐堂:“……”
他只觉胸中一口浊气不上不下的堵在当中,冷了声对她道:“沈玉丛,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沈玉丛抚着心口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王爷,真真抱歉,我实是没有想到会给王爷造成这种误会……”
她说着又笑了一下,伏在他肩头缓了缓,随后认真起来,细声细气地同他道:“王爷,你若是当真不喜欢,我今后不张罗了便是。其实,我也并不喜欢如此。”
谁能心甘情愿跟旁的女人分享自已的夫君呢?
她说罢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笑盈盈地道:“可不是我不贤惠,我将侍妾都给王爷送来了,是王爷自已不要的。王爷别反悔,往后我可再不给王爷机会了。”
萧觐堂微微挑眉,“长本事了你?都敢给我立规矩了?”
他卡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她娇柔的唇,吻得又凶又重。仿佛是在发泄胸中残余的怒气,却又更像是在报复她丝毫不顾及他感受的一意孤行。
他的气息中有淡薄的酒香,是会令人沉醉的迷药,同他强硬的力道一起,丝毫不给沈玉丛预留推拒的余地。
沈玉丛的呼吸逐渐凌乱,衣衫半褪松松挂在臂弯,浑身都泛出诱人的粉色来。
萧觐堂只觉体内邪火蹿腾,低头惩罚似的在她白嫩圆润的肩头咬下了一口。
“呀!”沈玉丛吃痛,连忙去推他,却听萧觐堂恶狠狠地在她耳畔跟她道:“长点记性,下回再这么气我,脖子给你咬断。”
他说罢便去衔了她小巧玲珑的耳垂,稍显粗糙的手掌划过她光滑的后背,停在她腋下。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去放在了床榻上坐着。
他半跪在床沿,让她两只纤瘦的胳膊挂在自已宽阔的双肩,一边蜻蜓点水似的在她面上印下一个个轻浅的吻,一边腾出手来去解自已腰间的玉带,解下后随手便丢了出去。
沈玉丛见他迫不及待的,起了玩心,遂松了攀在他肩上的手,向里滚了两圈,躲到最里头,俏生生朝他笑道:“我可不想做。”
“惯的你!”萧觐堂将脱下的袍服朝后一扔,伸手便将她捞了出来,“还由得你选?真要反上天了你。”
窗外春雷阵阵,雨势渐大,盛屹望着自檐上流下的源源不断的雨水帘,对宋洽道:“今晚一过,保准没事了。找来的那俩姑娘,打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罢。”
宋洽哼笑一声,道:“当时王妃命我找人的时候,我便觉得行不通,果然如此。你说王妃跟王爷,这一天天的,唱的是哪一出啊?”
盛屹笑着重重地拍了下宋洽的肩,拍的宋洽一个趔趄,他道:“这叫情趣,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