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之后,孟星雨接替了魔尊,醒过来的时候是懵逼状态。他怀里抱着小同桌,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桃花酿的浓味扑打在耳边。
刚洗过的头发柔软蓬松地抵在鼻尖,厚重的棉服不知何时蜷缩进一个满脸泪痕的醉鬼。
孟星雨脑内一片空白,死寂地盯着日光灯照彻的雪白天花板。
嘴里还含着些许的酒味和黏腻的感觉,孟星雨不是傻子,这个情况,绝对是亲了,魔尊肯定伸了进去。
他感觉自已就像是电灯泡。
该死的。
狗男男别再给他撒狗粮了。
孟星雨眼睛都要瞪成死鱼眼,他木着一张脸将棉服的拉链拉开,浑身僵硬地将被魔尊抱入怀中的夏千榭推开,然后吃力地将夏千榭抱上了床。
孟星雨给夏千榭捻好被角,他视线迅速投向了被放在桌上的一坛坛桃花酿,然后是满地的狼藉和酒液。
造孽啊。
孟星雨叹口气,尽职尽责地给魔尊和老妖怪收拾起残局。
孟星雨一边魂不守舍地想着刚才魔尊用他的身体和夏千榭到底做了些什么,一边拿着浴室里的拖把沾了水,拖起了地板上的脏水。
期间,孟星雨的脑袋一直低着,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夏千榭和魔尊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们的感情进展顺不顺利。
刚才孟星雨连夜赶过来,简直就是在给魔尊送助攻。
但是夏千榭那么单纯一个人,真的不会被魔尊玩弄感情吗?
孟星雨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地担心来担心去。
担心之后,就是后悔。
孟星雨看着桌上的桃花酿酒坛子,他脖子伸过去一瞧,所有的坛子都空掉了。
这是有多么能喝。
这些酒坛子绝对不能被放在这里了,要是让张阿姨看见,夏千榭可就解释不过去了。
孟星雨叹口气,推开老旧咯吱作响的窗户,小夏家的土楼是真的破旧,连窗户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木窗。
窗户的大小恰好能容纳一整个坛子。
孟星雨本想将酒坛子从二楼往下摔,可是一想没准坛子还可以被重复利用,孟星雨仔细环顾了周围卧室的空间。
最终他将坛子藏在了床铺的底下,等到夏千榭明天醒来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孟星雨来到夏千榭的身边,把从夏千榭手里抢过来的二手破烂手机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将卧室里的灯关掉。
卧室一下子黑地伸手不见五指。
孟星雨缓慢关上门,对着里边的人说:
“晚安,夏千榭。”
退出去没走几步,孟星雨又推开门回了卧室。
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孟星雨脱下自已的外套棉服,他把棉服盖在夏千榭的身上。
孟星雨这回没有再折回去,而是扶着扶手,下了陡峭的台阶。
孟星雨看见张春红在揉着通红的眼睛。
“阿姨,夏千榭睡下了,我先走了。”
“啊,好的,谢谢你了小同学。”
孟星雨推开门离开了夏千榭家,他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坐进了自已的轿车里。
管家刚和夏千榭大姨寒暄过,此时急忙赶回来。
“少爷,书是已经送过去了吗?”
孟星雨烦躁地打开手机,沉闷地发出一声“嗯”。
孟星雨给夏千榭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他在上边删删打打:
【夏千榭,我给你送英语课来,书我直接给你放书包里了。还有,什么魔尊呀,你最近是看肥皂剧看多了吗......】
孟星雨垂眼看着这条还未发出的短信,他沉默了好长时间。
最终,他按下了发送的按钮。
【还有,好奇怪,明明只是放了个课本,可是手机的时间却忽的跳到了半小时后,我估计得去手机店修一修了。】
他过了十分钟又发了一条过去。
什么魔尊,什么正道,什么修真界,和他这个普通的凡人有什么关系。
这些情情爱爱,牛鬼蛇神,和孟星雨这个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夏千榭和魔尊的纠葛,他一个凡人被魔尊用了身体,也不能把魔尊怎么样子,他的身体亲上一个人,那也不是他自已的意愿。
亲吻夏千榭的时候并不是他自已在控制身体,孟星雨怎么能那么可耻地感到心动?
孟星雨不想,也不愿再被牵扯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剧本之中。
他宁可进行自我欺骗,也不想成为一个插足在两个大佬之间的可悲人物。
孟星雨沉沉望向此刻寂静的夜,黑暗如同潮水拥住了在乡野大道之上飞驰的轿车。
旱田上落叶枯草满地,冬天是如此的荒凉。
孟星雨,这两个人如何纠缠都是他们的事情,和你这个无名小卒又有什么干系?
不要因为魔尊的心疼,魔尊的行为,而陷入无可自拔的深渊。
他绝不能,也不允许自已,成为一个可悲的第三者。
这是独属于孟星雨的尊严和骨气。
该玩玩,该耍耍,人生就这么短暂百年,不比得他们这些修真者,可以耗上千万年,赌上转世重生轮回,来继续他们的爱与他们的恨。
孟星雨,
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少爷,今天和同学玩得怎么样?”
轿车驶向人声喧腾的街道,红灯的时候,管家望着后视镜问了一句。
孟星雨闭目靠在轿车后椅上,他说:“还行吧。”
其实孟星雨根本就没有和醉酒的夏千榭说过什么,他胡乱地应付老管家的话。
“嗯,我同学感谢了我一阵子,还请我吃了一些家里的土特产。”
......
“啊?我有看起来脸色不好心情不好吗?”
孟星雨笑着说:“哪有的事情,只是刚刚被冷风吹得。”
......
“外套?”
“不好,外套落在夏千榭家了。算了,也挺晚了,他周一的时候会记得带来学校的,我毕竟也是他同桌,一通电话打过去他就知道了。”
孟星雨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车水马龙。
他忽然看见一个炸串摊,拍了拍窗户:“管家,快停下,少爷我肚子有些饿了。”
孟星雨下了车,寒冷的空气顿时将他温暖的肌肤刺激地起鸡皮疙瘩。
孟星雨呼出一口白气,对着摊子的老板说:
“一串淀粉肠、两串炸年糕、一串旋风土豆,谢了,一共多少?”
“十三是吧,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