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孟星雨,你纵容门下魔族屠杀百花宗满门,手中鲜血无数,今日我修真界正道各宗门,就替天行道,诛灭你这嗜血妖魔!”
“二师兄,二师兄,我们钟山宗,只你一个元婴期修士了,上一任魔尊折了好多元婴与化神修士进去,谁料不过百年再出一位。”
一个温婉的女声响在耳边。
“此去围剿魔尊,定要小心谨慎,我等你回来。”
“二师兄你向来木楞,师尊生前说过你容易被骗。魔族奸诈狡猾,二师兄你一定要小心!!”
......
啊,是走马灯。
他已经死去了啊——
夏千榭回顾着自已的生平,年少时以木灵根加入宗门,一时风头无两。他却不爱管俗世纷争,一心潜修,常常被师兄妹说是木头。
他以一百岁的年龄迈入元婴期,成为修真界风头无两的天才人物。
后来,大乘期魔修孟星雨现世,百花宗被魔族屠杀,修真界满城风雨,血雨腥风之间,为求自保,给宗门弟子谋一条生路,向来避世的他只能受邀出世。
奔赴在营地之间为修士疗伤,哀鸿遍野,修士死伤惨重,白骨堆叠。
后来,魔尊率领五千魔军夜袭营地,企图截断后路,他医剑双修,拎着本命灵剑飞羽,单枪匹马挟制住魔尊将其脱离阵中。
哈,好生艰辛,又好生疼。
......
“魔尊孟星雨,拿命来!”
“夏前辈,请待在营地勿动,我去——呃啊——”
“魔族围攻营地,木灵根修士死伤惨重,请各位同门速来支援!”
“夏前辈、夏前辈为了保护我们亲自提剑去跟魔尊硬碰硬了。”
“诸位同门,诸位同门,今日生死相依,荣辱与共。请诸位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我记得,你是叫夏千榭对吧。”
血迹斑驳,夏千榭依稀记得自已的下巴被轻轻挑起,一阵磁性的声音轻佻地传入他的耳廓。
“我常常听闻夏仙长为人正直,怎么,今日也跟着一群人来以多欺少,恃强凌弱?”
“孟星雨,我必杀你。”
夏千榭声音沙哑且虚弱,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木灵根多为医修,而夏千榭医剑双修,暗中召唤起本命仙剑出来。
“哦,只是因为我是魔族,你就这么想杀我?当初夏仙长可是说过,只论善恶,不论道的,仙长,我可未曾亲手杀过任何无辜之人。”
魔尊在他身受重伤的时候,反倒是开始调侃起他来,夏千榭垂死挣扎并不起任何作用,于魔尊而言,他的挣扎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蚱。
“未杀无辜之人,那百花宗满门!”夏千榭咬牙怒视魔尊。
“手下做的,又怎能关我的事?”
“再说,旁人杀我,我杀旁人,否则我怎能苟活于世间,今日才能见到仙长?”
“我常闻,仙长们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
孟星雨笑着将头依偎在夏千榭的颈间,感受着那人温暖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
“仙长可曾记得我?我当年只是一魔族小卒,被叔父追杀至凡间逃难,是仙长救了我。”
他救了魔尊?
夏千榭意识模糊,他咳出一口血来。
想到死伤惨重的同门,想到宗门内嗷嗷待哺的师弟师妹,想到血流成河的战场,夏千榭顿时感到他就是修真界的罪人。
他意识迷离起来,夏千榭已不太记得清楚他什么时候救治过魔族了。
寿命太过漫长,这点小事就像是弹指一瞬间。
夏千榭感受到那人的手,正在顺着腰部,探入下身。
他怔了怔:“你在做什么?”
魔尊浅笑着说:“奖励一下仙长,仙长向来清心寡欲,自然是不知道这等的好处。”
“不!!”夏千榭憋出泪来,就在这露天的原野之上,他屈辱地看着孟星雨亵玩那处。
然后,他自爆了。
元婴期的自爆非同小可,加上此处阵法加持,哪怕是化神期也定能叫他深受重伤。
夏千榭想着,只要能够伤到魔尊,哪怕是一条手臂,为同门争取到一些时机,为修真界谋条生路,也是足够的。
自爆的疼痛犹如活生生扒骨抽筋。
有人拼命地抱住他,扼制住他的内丹,可是他去意已决。
......
他记得他应当是死掉了的。
夏千榭心想,这走马灯可真长啊。
这疼痛可真长啊。
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凉意席卷着身体。夏千榭不自觉蜷缩起身体,意识也随着在记忆之海漂泊的时候逐渐回笼。
“老,老大,我刚才发现,夏千榭没有呼吸了......他是不是死掉了啊?!”一个畏畏缩缩的胆小声音传至耳边,三角眼打了个寒噤,退回一虎目恶霸少年面前。
夏千榭心想,他自然是死掉了。
不过,自爆,怎会有尸体呢?
那恶霸说:“怎么会,你再浇一桶水下去,我不信他醒不过来。”
“不要啊,老大,要是出人命了......”
恶霸少年道:“出人命,那我就替你担待着,我爸可是副局长,夏千榭抢我女人,死了赔点钱就好。”
“可是,起码是活生生一条命啊!”鼠目少年劝道。
恶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信夏千榭就这么死掉了,不是生命力挺顽强的嘛,跟个小强一样。
“陈强,你再去看看,是不是给本少爷装死?”姜明挑了挑眉,踹了旁边的陈强一脚。
陈强跪坐在地上,慌不择路地爬过去,试探着夏千榭的鼻息。
他神色莫定,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强忽的站起来,甩了旁边的三角眼一巴掌,对着他的脑袋吐了唾沫:“你瞧瞧你瞧瞧,这像是没有呼吸的样子吗?这家伙就是在装死!”
姜明双手环抱胸口,威胁似的看着三角眼。
三角眼顿时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可是,分明刚刚没有呼吸的啊!
夏千榭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他蜷缩起身体,艰难地睁开眼睛,发觉额头上疼痛刺骨。
他竟然没有死!
夏千榭咳嗽了一声,他用青紫的胳膊撑起自已僵硬的身躯,缩小的手以及手上的伤痕无不在展示着这并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夏千榭抬头,苍白的眼睛中,是疑惑,是不解。
他这是......
想到修真界的禁术,夏千榭又是感到一阵的罪过,是借尸还魂不成?他这个正道修士,竟有一天靠着如此阴邪的手段重生?
眼前的三个人以无比露骨的目光看着夏千榭。
夏千榭推测,应当就是这三人杀害了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