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琦无语,脸色更是黑沉,不悦的盯了他几许。
“朕明日让你好等!”
丢下这话,衣袖一挥转身走了。
白月卿自微笑着望着,眉眼宠溺温柔模样,在身后不急的轻应了声。
“圣上不会的!”
跨到门口的轩辕琦刚好一把拉开门,借着微顿了下,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屋外雪景旷世惊丽,轩辕琦衣袂飞扬,给白月卿留下了一道惊艳绮丽的背影。
神思定格在那背影场景好一会儿,人已经没了身影,他都未曾回神。
良久后,门口身影空无,寂静萧沉,凉风幽凉。
“咳。”
莫名的一声低咳,白月卿嘴角已然挂流了道血迹。
他方回神,手抬起指节无谓的蹭了嘴角的血迹,似遥远的瞟了眼那院子里素白的雪景一眼,视线瞟了眼敞开的门,门倏地低砰一声紧闭了。
回到榻边,自于榻上盘腿而坐,双手捏指各摆两膝盖上,闭了双眸调修。
——白月卿于轩辕琦,虽之初看似冷漠,却到底是宠着的,只他一句话,哪怕伤其根本逆天改命,都替他救回了他的侍卫雪落。
其,都不是甚真正冷漠之人!
雪终是停了,寒气却未曾收敛,天灰蒙蒙的,仿随时都会再度飘一场大雪。
“你,怎么不继续待摄政王府了?”
从王府出来,随行古瑟身边的若尘望着将大氅帽子戴头上的古瑟,犹豫了两秒忍不住问了句。
他觉得比起待那锦瑟和鸣茶馆,还是待这摄政王府好多了,这府上宽敞,练剑方便,也安静,有府上下人照顾他起居,他要省很多心。
然而,这小公子突然不知道怎回事,一从那小皇子的房间回来后便急着回去。
闻言,古瑟微顿,而后自顾整理好自已大氅帽子,一面寻常瞟了他眼。
“金窝银窝,自是比不得自已的狗窝。”
话倒是应的自然亦慵懒模样,一思及于府上的事,他内心便是不安了,心跳都不受控制的加快。
就如在府上面对时吟时而特别温柔的眼神般,还有……自已与他对视时,竟会沉溺于他的眼睛,竟然……
总之,他实在招架不住彼此待一房间便摸不透的奇怪气氛。
他亦觉得,自已一定是因为听了他的传论,被他的美貌所魅惑,然后跟着被他一起带歪了。
所以,他借事溜了,今日回去养好精神,明日他便去好好证实一番自已。
“……”
嘿,失个忆倒晓得脸面了不成?
那会儿不住的吃的挺好的么,不管他家公子的府邸,还是时吟的,那可从没听他这样说、或觉得来着。
闻言,若尘眉梢跳了两下,一时无语。
“只是,这狗窝却也不安生——太吵了!”
到底是生意人群聚集地,吵得他没法睡懒觉。
若尘未来得及怼他,他又自顾的嘀咕了句。
“若尘,本公子可有家底?能去寻处安静的府邸来窝窝么?……算了,我今日便回去看账本,算算有闲钱置处宅子不。”
古瑟倒是兴致,若尘脸色则越发的黑沉了。
“……”
若尘再度脸色黑沉了几分。
不管几时,这小公子都是会寻舒静地儿的。
“不用寻,你之初置了处山庄,可以去住。”
若尘犹豫了几许,心底叹了口气,道。
他没失忆前,用这锦瑟和鸣茶馆赚的钱让他去置办的,不够的钱他本想用他家公子留下的,但时吟知道后私下添了。
闻言,古瑟震惊眸色,缓然扭头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真的?”
不可思议的道了句,亦于之初的自已特感激。
“嗯,不过出城了。”
“……”
好吧,就当他没问没听!
古瑟闻言鄙夷的白了眼若尘,然后泄气模样垂眸只管安静的走。
若尘见他好一会儿都未曾出声,亦茫然。
他打量了他一两眼。
“怎么,不去?”
明摆的不乐意,若尘挑眉故问了句。
古瑟无趣的深呼吸叹了口气。
“我还没到养老的年纪,不打算早早颐养天年。”
开玩笑,去了那偏远地,自已还怎么寻花问柳了,怎么证明自已是正常得再不过的铮铮铁男儿了?
“……”
倒是失了忆换了性子了。
不过,若尘倒也是能理解那时的古瑟吧,毕竟伤过那么多,再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性子,到底也会疲倦,寂沉于安稳安静了。
若尘终是选择了沉默,沉溺于了古瑟曾经的遭遇,心里跟着不是滋味了。
任性朝气点好,喜热闹点……挺好的!
然,若尘这会儿这么觉得,他哪里知道古瑟凑热闹的是啥地了。
等他跟着去了,却是觉得自已所觉……不应该。
翌日。
积雪未化尽,暖阳却是透了些,但化雪吸收了暖气,寒气越发得逼人。
“你来这做什么?”
古瑟站在京城最大的花楼前仰头打量,若尘则盯着他打量了许,眉梢跳了两跳,不解的问了句。
嘿,这小公子,都这会儿了,他竟然还未忘记这茬事儿?
古瑟自顾将足有七层奢侈惊艳的花楼打量了一遍后,扭头望着他打量了一遍,后嘴角一勾,笑道。
“这话问的,自是寻花问柳了,走!”
说完,那是走的豪气,往花楼。
若尘站原地,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没有丝毫想去的想法。
他黑着脸色,神色一言难尽,眉梢一边挑着,一边耷拉皱着。
……这,那小皇子,不,现小王爷知道了,自已不得又得遭训一顿?
若是真……那个寻花问了柳了,自已……要如何……?
他现在转回去通知那小王爷还来得及不?
若尘犹豫着,几经挣扎里极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一到大厅门口,便有穿着艳丽花枝招展的女子热情的迎了上来,手里的香帕一甩。
“呦,好生俊俏的小公子,这爷,可是第一次来?”
若尘走后几步,首先应上的自是古瑟。
古瑟倏地顿下刚才还生风的脚步,眉梢看得见的尴尬跳了跳,干巴巴的扯起嘴角微笑着道。
“嗯……嗯,是的。”
见他应,迎上来的两女子分别一人挽了只胳膊,笑意盈盈的就将他直往楼里引。
“瞧这模样,小公子还害羞了,咯咯咯……嗐,甭害怕害羞,这事儿啊,一回生,二回熟,久了就老油条、信手拈来了,抓个姑娘随地都能亲热一番……”
“是呀是呀,谁都有第一次,公子不必害羞,是人儿啊,都得经历的!”
其中一女子见古瑟这模样,打趣着笑了,同旁边的女子一唱一和。
这会儿,古瑟突然后悔自已的决定了。
他被她们推搡着往前走,若尘停步在端口,同样有两女子朝他迎来,他瞪了眼,却愣是不敢上前。
古瑟回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就看到迎向她的两女子伸着欲去挽他手臂的手僵了下,愣是尴尬的给收了回去,他竟莫名羡慕了。
若尘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古瑟的眼神有些求助,他也无动于衷。
活该!
自找的!
若尘瞟着他频频回头仿求助的目光,鄙夷的挑了下眉,安静的跟了上去。
而来迎他的两女子在他瞪了眼后,被他自然一瞧,吓得身子一抖,愣是往旁退开了几步。
——
摄政王府。
厢房,时吟靠坐床头,手里端着听雨递他的粥,低头喝了口,视线却是一直盯着面前床案上放茶杯里玉珏幻射出来古瑟他们正当的情景。
他身体一直未愈,本应一直卧床休养,因古瑟在他却一直没有,还为古瑟治愈伤势又加重了些,这才他方乖乖的躺床上,早餐都让听雨近身伺候了。
他一起床洗漱好,第一时间便让听雨倒了杯茶放他床案前,自已拿出玉珏放了进去,结果场景幻现的便是古瑟跟若尘衣袂于风中飘扬,好不耀眼惊艳模样的站在京城第一花楼前打量。
第一眼,时吟以为自已眼花了看错,或出现幻觉了,特叫边上的听雨瞧了眼,听雨胆忌的跟他确认是事实,他才认可自已所见。
就那样,懵怔了好一会儿,时吟才半回神接过听雨递他面前半晌的粥。
无神间呡了口,在看到古瑟径直入楼去,被两女子揣挽拥着的时候,眉梢跳了跳,脸色瞬间阴沉,听雨感觉周围都莫名冰冷,空气瞬息凝固了。
粥就那么喝了一口,然后晾在时吟手上半天未动。
……好个若尘,倒是晓得伺候照看人,懂得把人带入风月场所了!
“听雨,备辇!”
听雨同痴瞄着那场景,大气都未敢出,却突听得他家公子咚的一声将碗搁了案上,掀了被子就下了床来。
“可是……”
可是他身体不能再经折腾了!
然,话未出,时吟瞪了他眼,愣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是!”
听雨吓得身子抖了下,回神慌去拿了时吟的衣裳给他更衣整理。
同一时间,轩辕琦早朝被那些个参本他皇兄的事辩吵得头疼,一怒喝止,大袖一扬,退了朝,徒留那些个斯文义士的大臣在大殿上争个够。
又或许因为见白月卿的约定,着急见他,他突然间没了耐心,怒气冲冲回到御书房才反应过来。
坐在案前,面对着那一堆堆高出自已坐姿的册子,他眉梢跳了几跳,内心的痛苦无从能表达。
扫了一眼那似堆成山的册子,随手抄了本打开来看,瞄进了一个字,倏地啪一声合拢。
“去备辇跟便服,朕要出宫!”
瞟了眼边上的大监,道。
“顺带派人去国师府通禀,说朕如约了!”
哈,哪是如约,明明是提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