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润山果然深得他爸的真传,表情很快就调整过来,口吻暧昧,“是吗?以后多见面嘛。”
还给祝卿安递过一杯香槟。
祝卿安直接退后一步,“抱歉,我不喝酒。”
任润山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进退都不是。
碰巧宴会的音乐突然一改刚刚优美轻缓的钢琴伴奏,变成双人舞曲。
任润山把酒放回原位,朝祝卿安伸手,“卿安,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祝卿安想直接转身就走但又碍于媒体的镜头,想着要不干脆说自已崴脚跳不了算了。
刚想开口,顾铭之走过来,面无表情挡开任润山的手。
“抱歉任公子,我已经提前和她已经约好。”
祝卿安十分上道地牵过顾铭之伸出的手臂,“不好意思。”
任润山被人三番两次拒绝,眼睛都快喷火了,但碍于场合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玩得愉快。”
有了顾铭之的帮忙,任润山没再贴上来示好,她难得清静,和顾铭之齐步走到了外面的露台。
两人站在露台上,顾铭之出声告诫。
“离任润山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祝卿安见他神情冷漠,语气充满严肃,眼神里有着对任润山的嫌恶和不满。
虽然她本来也会这么做,但不明白为什么顾铭之会对初次见面的任润山有那么大的敌意。
刚点头应下,就听到一声“咕噜”声,祝卿安瞬间尬红了脸,呵呵干笑道:“抱歉,还没吃饭。”
顾铭之勾唇笑了下,低头看了下腕间的手表,脸色又沉了下来,“八点多了,忘记自已有胃病吗?”低沉的声音还透着隐隐的不悦。
顾铭之忽视台上正在说话的任润山,直接牵着她走出任家大门,俊男美女的搭配外加顾铭之的身份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祝敬远也注意到,见两人如此亲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来应该是众人焦点的任润山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明明他才是主角。
祝卿安奇怪,顾铭之身在高位,理应更注重自已行为举止,为何要和她在众人面前做出牵手这样的亲密动作。
祝卿安被顾铭之带上车后座,一进去就看到王凯那张讨喜的笑脸。
祝卿安抢先打招呼,“你好,祝卿安。”
王凯是第一次见顾铭之和女生牵手,心里十分吃惊。
“祝小姐你好,我是顾总的助理王凯。”说罢,伸出一只手。
祝卿安正要回握,顾铭之面无表情地推开王凯的手,“开车。”
王凯悻悻然地缩回手,腹诽道顾总真小气。
车厢内只有空调暖气运作的声音,三个人都沉默不语,有些安静。
王凯感觉气氛有点凝固,打开了车载音乐,悠扬动听的钢琴声如流水般从顶级音箱里流出。
祝卿安惊讶,居然是她最爱的《夜之和谐》。
作为忠诚的浪漫乐派,李斯特的曲子她演奏过无数次,而当初就是凭借一首几近完美的《鬼火》在国际赛场上一举夺冠,名声大噪。
这首曲子她也曾经给顾铭之弹过许多次,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和顾铭之听这首曲子竟然是在这样的无意时刻。
关于怀疑,她全都记得,只是他却并不知道,一时酸涩全部涌上心头。
她偷偷看顾铭之,却惊讶发现顾铭之也在看自已,两人对视一番,她只觉他的眸底翻涌着复杂难懂的情绪,她看不明白但深陷其中。
“怎么了?”
顾铭之的声音将她的理智找回,意识到自已对他愣了神,立马目视前方。
“没……没事,曲子很好听。”
“你弹过这个吗?”
“弹过……很多次。”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听到祝大钢琴家为我弹一次。”
祝卿安含糊答应道:“有机会一定。”
虽然答应了顾铭之,但祝卿安知道自已弹不了琴了。
因为前世的一些肮脏事情,她死前都不敢再碰琴键。
当初祝敬远听到她要退圈时,坚信她是装病,叫好几个佣人强行把她压到琴凳上,直到祝卿安应激到晕厥才终于叫停。
之后便伙同任润山一起把她扔进疗养院,不理不睬。
十几分钟后,王凯停在一家餐厅前,外观装潢古色生香,十分精致。
顾铭之坐下后,拿菜单先点了几个清淡口的菜,问祝卿安想吃什么时,看见祝卿安一直盯着泰式咖喱鸡那一页,冷漠提醒道:“长期不进食,忌辛辣。”
祝卿安微撇了下嘴,转战下一页。
差不多吃好时,顾铭之提出送她回去,林初夕却碰巧打来了电话,得知她和顾铭之在一块儿,问清地址就说马上赶过来。
挂过电话,祝卿安说林初夕等一下会来接她,就不麻烦他了。
顾铭之听完,把手里的茶杯直接放下,和大理石桌碰到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好。”
祝卿安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了,可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挺好的呀,她觉得顾铭之变得难懂了。
晚秋的夜晚,气温下降了很多,出门等待时,祝卿安一身抹胸礼服外加披肩,整个人都冷得发抖。
突然身后传来衣服的触感,墨色西装外套披上她的肩,她被温暖以及若隐若现的木质香气包裹着。
祝卿安回头,见顾铭之只穿一件白衬衫,脸上表情冷冰冰的。
“你不冷吗?”
“不冷。”
“哇,你身体真好,我都快冻僵了。”祝卿安用外套把自已裹紧。
不到两分钟,林初夕就开着她的小甲壳虫来了,手里抱着一件羊羔厚外套跑过来。
待走近看到祝卿安的装扮,再看旁边穿着单衣的顾铭之,不开心地撅了撅嘴巴,直接上手把西装外套扯下来,换上她带来的外套。
“我的比较暖和。”还不失礼貌地道谢,“这件还你,谢谢顾总。”
顾铭之冷着脸接过外套,搭在臂弯处。
“既然林小姐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祝卿安在后面依依不舍地招手喊道:“谢谢你,顾铭之。”
顾铭之也不回头,扬长而去。
林初夕见状,把祝卿安高高举起的手扯下来,怒其不争地说:“人都走了,拜给谁看,回家啦。”
祝卿安不在意地笑了笑,“礼数还是得有的嘛。”
刚回到家,手机里除了祝敬远的会议提醒,还看到任润山的好友验证,祝卿安故意晾他一会儿,不给他通过。
宴会的第三天就是股东大会的召开之日,提前十分钟她带着公证律师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祝敬远其他股东都已全部到齐,一见到祝卿安就纷纷起身问好,毕竟祝卿安是他们的“摇钱树”。
祝氏依仗祝卿安的名声为公司产品赚取了不少知名度,其中乐器板块的销售额最为可观。
十点整,祝敬远带着两名秘书到会,寒暄过后又对坐在旁边的祝卿安满脸笑容地关心几句,一副慈父的好形象。
关心完后,祝敬远拿起手边的话筒,神清气爽地道:“我父亲去世前为我女儿卿安留下了29%的祝氏股份,但卿安她为了公司前途,向我表示她自愿放弃遗嘱继承,希望由我直接法定继承。”
一番话后,祝卿安转头看向祝卿安,温柔问道:“是吧,卿安。”
祝卿安对他笑了笑,伸手拿起话筒,调大音量,“抱歉爸爸,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还是不辜负爷爷的爱,所以我要继承。”
祝敬远万万没想到祝卿安会当众变卦,内心有些慌张但仍努力保持表面平和的面具。
“卿安,爷爷知道你这么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一心只为公司发展,也会很高兴的,怎么会是辜负呢。”
祝卿安一眼看穿他内心的焦灼,弯唇笑了笑,满不在乎,“虽然但是,我还是决定继承股份。”
祝敬远一听,气冲冲地站起来,椅子直接往地面倒去,“祝卿安,你在搞什么?”
祝卿安也站起来,冷眼与之平视,语气略带挑衅,“爸爸,你现在是想逼我交出股份吗?”
祝敬远被气得胸腔大幅度起伏,眼里的怒火急得要喷出来,一时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在这种重要场合,祝敬远要忍不住扇祝卿安一巴掌了。
其他股东见状,纷纷面露惊色,祝卿安若是继承29%的股份,加上她私人的8%,她会成为继祝敬远45%之后的第二大股东,可参与公司任何决策,享有对重大事项的一票否决权。
场面一度僵硬到极点,本来安分站祝敬远身边的女秘书突然上前拉住祝敬远的手臂,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祝卿安冷眼看着两人暧昧的气氛,轻轻地挑了下眉。
祝敬远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些,重新开口道:“卿安,你真是一点都不重视公司。”
祝卿安弯起精致的眉眼,笑了笑,“您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祝敬远拳头攥紧,忍着火气,祝卿安突然凑近低声说话。
“以后这公司决策记得告知我,不然我可要告你违法了哟。”
祝卿安摊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气得祝敬远浑身发抖,直接夺门而出。
看他暴走,祝卿安讥讽地摇头,真是没用,只是个开场戏而已就受不了了。
祝敬远一走,这场戏也差不多收尾了,公证律师当众宣读遗嘱再让她签字确认就结束了。
祝卿安走到祝敬远办公室外,只见男秘书在工位上,女秘书却不见踪影,里面不断传出砸玻璃瓷器的响声。
祝卿安对此很是满意,吩咐前台给全体员工安排了丰盛的下午茶,无意中赚了一波好感。
出公司时看了眼时间,正好,就直接去了和任润山约好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