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来了。”
已经是晚上,两人睡饱了,准确来说是贺如常刚睡饱,成兆韧早就起身了,现下正陪着一起吃不知道哪门子的饭。
十百来报告,大长公主的车驾到了。
“本宫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呐,别不出声,如常,如常!郡王殿下?”
贺如常嚼嚼嘴里的东西,心想:她瞎吗,几个人不藏不躲就在这坐着吃东西,她怎么直奔楼上,还边走边喊的,丢人。
伙计把她拦截在二楼,说不允许任何人再往上了,眼看来文展就要扯开嗓子,贺如常赶紧咳嗽了一声,不出意外挨了成兆韧一记眼刀。
“殿下,这边。”
“如常!”
“请你喊她一声‘贺大小姐’,或者‘贺姑娘’。”成兆韧后悔没趁昨天杀死来文展,也后悔没趁今天扛起睡觉的贺如常就跑。
来文展听了只是笑,而且是对着贺如常笑,不理会成兆韧半分。
“殿下您必须放慢脚步了,我们陛下还不清楚您来访的前因后果,不一定会同意,到时候他同意还好,若是不同意,您就难办了,还是让我们先去请示一番。”
贺如常也懒得同她虚与委蛇,直接挑明:要么自觉离远点,要么等着难办吧。
刚才还亲昵地直呼其名的来文展,眨眼间就变成了大长公主的气势,有了符合年纪的端庄,“本宫自会亲自向魏国陛下说明,这就不劳烦郡王了,另外,本宫再不济,身后,那也是金国。”
贺如常一直注视她,她说这话的时候,只看上半张脸,真的很像前世的自已。
“您是金国碌碌无为又不甘平庸的大长公主,您早就说过的,虽然有些妄自菲薄,可就像殿下您亲口说的,”贺如常一顿,吐出没有温度的话,“来文展虚心求教,并非大长公主出使,如常记错了吗?”
没有记错,一字不差,这话是她趁成兆韧不在的时候说的,为了套近乎。
而来文展所行到底为何,她没明说过,来纪明也没有说明,连微服私访还是公家代表都说不清。
换个人来早就开始窘迫了,来文展却笑得更欢了,望着贺如常的眼简直在发光,贺如常不理解,成兆韧却清楚得很。
“不管你是真心为金国,还是只想给自已另谋出路,别打贺家的主意。”这话说的隐晦,但她相信来文展能听懂,是让她别打贺如常的主意。
来文展自打落座,就一直紧盯贺如常,终于肯分给郡王殿下一个眼神了,“传言中,郡王殿下就像一支在弦上的箭,平时内敛,战时叫人不敢直视,总之是一个颇有风度的威风大将军,见过方知,传言都是狗屁。”
外面什么鸟叫唤了一声,贺如常眉头一跳,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不是高雅局?
她怎么敢内涵成兆韧是一个粗鲁无礼还爱装的……狗屁?噗,好笑,还好憋住了。
唯一的高雅人开口,“曾经的对手都忍不住夸赞的人必定是真的有可取之处,金国人都能说我们郡王的好话,可见她是真的好,而您的百姓也是大度、惜才的百姓。”
成兆韧抓住了关键词,“我们郡王”,一时间把跟来文展的气都搁置了,如常在维护她,来文展输了,郡王此刻的眼神不可谓不嘚瑟。
“陛下跟本宫说,要是有人欺负本宫一个弱女子,尽管找他,因为本宫在外边,就是金国的脸面,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本宫什么德行,也没什么放不开的。”
说这话时,她还双手撑着自已的脸,远远看去真的像个孩子。
贺如常恍惚间也有了分不清她是真的愚笨,还是以退为进了,来纪明这话明晃晃就是在讽刺她,但这话要不是来纪明说的呢?
“本宫一向豁得出去,大不了连金国的脸面也不顾,铁了心要你的驿站干不下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店里撒泼打滚,本宫可是金国的大长公主。”谁能拿她如何。
“大长公主自然是说一不二,但您别忘了,这是魏国,是在我的店里。”贺如常也能让她一辈子赔在这儿,只是会很麻烦。
成兆韧看够了她们眉来眼去,插嘴道,“天不早了,直说吧,你所图为何。”
这次来文展给了她回复,而不再只看得见贺如常、只听得见贺如常,“来之前本宫自然是仔细盘算过,这贺东家要是丑陋,那本宫就给她捣乱,还好如常貌美,本宫要和如常学做生意!”
这就是她仔细盘算的结果,铿锵有力的一句话,虽然确实是看着成兆韧回答的,可话里还是离不开贺如常。
相撞的视线里,简直要擦出恨的火花来,贺如常拉住要被点着的成兆韧,“既如此,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心,殿下先学会这入门的一课再说吧。”
来文展也不再纠缠,一并起身上楼,确实不早了,“我会好好体悟的,多谢如常妹妹了。”
贺如常身为家里的长女,不怎么被人叫妹妹,尤其是年纪越来越大,更无人喊她妹妹了,猛的一听见,还真是新鲜。
“长公主殿下客气,您可以和不同行当、不同年纪的交流一下心得,祝您好梦。”她用身体挡住想做些什么的成兆韧,侧身让来文展先上楼。
等她进了房间,贺如常才动,也是去三楼。
“不是说让她睡在二楼?”成兆韧像质问负心汉,压着嗓子说气话,怕隔壁听见动静,“要不我们再走吧,把她甩下。”
她跟掌柜的说好了,不是跟贺如常说好了,礼不可废,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睡觉吧,我觉得她不会作妖。”
成兆韧不在乎她作不作妖,任她怎么样自已也能掐死她,只是太碍事了。
六次,眼看着下一次的时间都要到了,说好了路上就可以开始的,现在不行了;来文展还一副很喜欢如常的模样。
那人可是有前科的,试问金国哪家青楼的花魁头牌不是她大长公主的知音?如常怎么还能跟这种人一桌用饭。
越想越气,成兆韧把她掀翻在柔软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