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依然主要由海鲜构成，这东西在他们这少见，加上贺如常给了好几样新鲜的做法，他们就想让东家都尝尝。
吃着吃着，贺如常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我昨晚没怎么吃饭，所以……”
成兆韧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沾了她一脸饭渣，“恭喜你，终于答对了。”
贺如常一边抹脸，一边紧紧皱着眉，“也恭喜你，提前享受了一次，初五咱俩就盖棉被聊天吧。”
“让你来，初五，愿不愿意。”
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贺如常眼皮抖了一下，郑重其事放下筷子，端正身姿，再三确认她说话算不算数。
得到了成兆韧的保证，半个时辰，完全不会反抗的半个时辰。
这下贺如常不得不压着睡觉吃饭了。
她的初心是，孩子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吧，这么苦了，自已没必要再为难她，若是她对自已只是图个新鲜、将来会厌了弃了，她也认了，相信自已强大的调节能力可以做到不受影响。
不过怎么，有点把自已玩进去了的意思？好兴奋，她肯这样说，肯定也是因为喜欢。
贺如常这样开导自已，减少负罪感。
离初五还有几天，她可以尽情畅想，先把年过了，哪怕离家甚远，亲人也不在身边，至少有个成兆韧作陪。
她们似乎从未单独过年，别说单独了，她俩过年的时候就没凑到过一处。
从前，除夕贺如常在家，成兆韧却在宫里过“家宴”，后来几年分分合合，竟然这种节日都没一起过。
崔四爷邀请他们一起吃年夜饭，贺如常只把合约给了他，年夜饭却是拒了，成兆韧一听见这话的时候就不乐意了。
感觉谁敢打扰她过这个年，谁就死在今年吧。
爆竹声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响，，驿站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有幸得到郡王提的福字，两位主子和他们的几个随从、店掌柜和一个伙计，就这些人，热热闹闹准备年夜饭。
支起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案板面粉还有几根小棍，贺如常拿起来比划比划，对于包饺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她不会包，也就小时候在家里玩似的捏过几个，现在也像捏泥一样，作为这张桌子上看起来手最笨的一个，众人都暗戳戳笑话她，新意首先笑出声来。
笑声就成了一片。
她无奈地抿着嘴，“我包的我自已吃，反正也好认。”最不像饺子的饺子。
“我教你。”坐她旁边的，今日格外有人气的郡王殿下突然说话，给别人都吓一跳，尤其是掌柜的跟伙计。
贺如常习惯了，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在哪里生存用得上这个技能？
“拾泉教我的，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庆元阁，逢年过节就去御膳房偷点面，再摘些野菜，便能煮出一锅饺子来。”
拾泉是她七岁时跟着她的，从那以后她身边才有了可信、可用之人，在宫里的日子也顺畅了些，虽说那段时日她大部分住在贺府，但每次回宫都被冷眼相待。
吃不饱穿不暖，整间屋子都是冷的，庆元阁甚至一度被改成置物处。
这些贺如常从未听说过，成兆韧也不想让她知道，所以点到为止，不多说一点。
“宫里哪儿有野菜啊，少骗我了。”她又不是没进过宫，就算有，那些人能眼睁睁看着成兆韧给自已找吃的吗。
还偷面粉呢，御膳房能轻易被偷吗？更何况是他们日防夜防的惠婉郡主，瞎话都不会编。
但如果她的目的是让贺如常心疼，那她很成功，要不是有人在，她绝对直接抱住成兆韧，予求予取。
“殿下一会儿多吃点，说不定还长个儿呢。”小时候饿过的肚子永远也吃不饱了，但是现在的肚子不能饿着。
成兆韧手把手教她包饺子的手法，“大小姐可知道以身作则一词？”言外之意，你自已先好好吃饭，再来教训她。
贺如常沉默下去，再开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引导大家开始话家常，大家都放开了说以后，她就不多说了，偶尔应和一声。
除了饺子几人还做出一桌菜，准确来说是除了贺如常跟成兆韧以外的几人，贺如常吃得比平常都多，大概成兆韧的话她听进去了。
饺子是最后上的，吃到这时候她已经很撑了，尝了一个自已包的和别人包的，自已那真是又丑又不好吃，没什么馅。
贺如常已经一口水都喝不下了，坐那愣神的功夫，目睹郡王殿下把那些丑东西全送进嘴里了。
“……”能吃是福，吃吧可怜的殿下，贺如常给她夹了两个圆滚滚的水饺，悄声说，“知道你在意我，没事儿，咱现在条件好了，捡好的吃，别苦了自已。”
成兆韧点点头，还是只吃丑的，其实她也饱了，但是这些她不想叫别人吃了。
“等你吃好了，咱们去散步吧。”
“我吃好了。”
贺如常笑出“拿捏”的嘴脸，让剩下的人慢慢吃，和成兆韧相携离开。
十百拿这个碗，嘴里还在嚼着，就因为收到了她家殿下的眼神暗示，去把大小姐亲手包的饺子都收起来，留着殿下明天吃。
另一边，离开驿站一段距离的郡王开始越走越轻松，有外人在她总是不自觉威严，只有和如常单独在一起，才觉得卸下伪装。
二人肩挨肩、肘碰肘，纯情的郡王殿下被拉了小手。
一声响亮的爆珠爆裂声中，隐晦朦胧的月光下，成兆韧看看贺如常，再看看自已被十指相扣的手，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不是，她怎么会这些？她怎么这么会！
“不愿意我就松开。”
“没说不愿意，就是、就是你……”
贺如常又拿捏了，她知道成兆韧别扭什么，她给自已的定位是主动方、主导者，近来贺如常的表现让她感受到了威胁和挑战。
“就该这样，话本子里都这样，又没人看，衣袖也这么宽大，大大方方的。”她就不信堂堂郡王殿下看过话本子。
惊疑不定中，成兆韧反客为主，牢牢牵住贺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