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负重一个月,贺如常几乎要离家出走了,不过是带着成兆韧离家出走而已,她真的甩不开这人。
等她抱到了软软的小侄子,亲手为他戴上长命锁,被压了一晚的肩膀终于没那么酸痛了,苦日子勉强熬过去了。
“有桩生意,做不做?”
贺如常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皮肉生意有多远滚多远。”
别人她不了解,但是按照她自已两世为人的经验,成兆韧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该这么......渴望,才十八,想谈恋爱她可以理解,但那只限于精神上的浪漫关系吧。
“实在不行殿下还是招个婿吧,姐姐送你出嫁。”爽,好久没这么明着骂她了。
笔杆碰在砚台上,撞出声响,却没能吸引贺如常的注意力,她全神贯注查账呢,拂诗新意来了成府,也带来了她的工作。
成兆韧走到她跟前,不容置喙地扳起那低垂着的脸,让她面对自已,贺如常可是脸抬起来一会儿了,才把眼睛也抬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姐姐?”她神情明显不虞,贺如常却憋屈久了,什么都敢驳,只见她弯弯嘴角,露出小虎牙,“怎么了妹妹,没嫁妆?”
虽然下巴被人家捏在手里,但是这动作她经历多了,知道成兆韧最多用手指掐一下她的舌头,所以不退缩,“哎呀,忘了忘了,你是招婿,哪里用嫁妆,那就是……没聘礼?”
前几天不敢咬,这次她若敢伸进来,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伶牙利嘴。
然而,高贵如郡王殿下,竟然承认了,“本王这些家产,确实上不得台面。”她知道贺如常有钱,自已和她一比,真的不够看。
无论是娶是嫁,都要把家底掏空才能入了她的眼吧,得再挣点儿,“金国要与我大魏互市贸易,本王有这个先机,可以指定一批商户先去,你我合作,钱五五分。”
贺如常眼睛亮了,脑子里疯狂计算着方案可行性,跟成兆韧这种将军级别的人物做生意,首先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而且最先的人赚的最多,有了成兆韧镇场子,也不怕金人多征税,五五分很划算,可行!
她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加上最近成兆韧动手动脚的事做多了,以至于她警惕心大大下降,连成兆韧挨着她坐下都没在意。
“东家可愿意合作?”自觉地把头七靠在如常肩膀上,一只手从背后绕过细腰,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贺如常一把按住腰上的手掌,战术性后仰,躲开八爪鱼一样的成兆韧,“等我拟一份合约,具体条目殿下过目后,再说合作的事。”
成兆韧微微挑眉,示意她现在就拟。
“书房很大,凳子也宽敞,殿下更是大户人家教导出来的懂礼之人,还请去主位落座,不要耽误了要务。”滚,别在这挤。
闻言,成兆韧侧过身子,一脸认真问,“不方便书写?”
贺如常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嗯。”
结果为了腾出点不必要的空间,尊贵的郡王把贺如常提起来,放到自已腿间,这下两只手直接环住她的腰,头也更舒服的靠在她肩头,“写吧,本王在这方便看。”
希望天底下所有像成兆韧一样闲的人都能多喝热水,没事儿就上上厕所,别跟她搞什么无聊的小动作。
话说回来,这两日,在贺如常眼里,郡王殿下有点端不住了,但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约等于无,大概相处久了,松懈放开的不只有自已,还有成兆韧。
她能读懂她的皱眉和抬眼,也知道她什么表情是真的高兴,什么时候是装出来吓唬她,摸得越来越清楚。
而现在,听从自已耳边传来的嗓音语调,她是处理完了公务,有点累了,来她这放松来了,甚至能品出一丝慵懒的味道。
唉,随她吧,毕竟孩子还小。
“重写。”
成兆韧突然出声,吓得贺如常手一抖,不得不重写了,“哪不行?”若有出使活动,不准与生意合伙人同居同住,这条哪里不行。
“本王若不看着,是不是你就要写上‘成兆韧与贺如常随时随地每时每刻保持距离’了?”
突然有一种长辈的自觉的贺如常,稍微拉开和成兆韧的距离,“大人干活,小孩儿少指手画脚——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好久没被她当小屁孩的郡王殿下觉得新奇,伸手把她的脑袋轻搡回来,每说一个字唇角就要扫过她耳垂的距离。
“如常,好好写,你若是不想当成正经生意来做,那本王不介意草拟这条约,你也知道本王,到时候写出什么来,你都要遵守。”
每次她这样贺如常都会躲,太痒了,这次也不例外,同时分心顶嘴,“看来咱俩意见不和,你另找人合作吧。”
这钱也不是非赚不可,远不到她卖了自已的地步。
成兆韧放过连耳廓都已经通红的耳朵,转而撩拨她的发丝,手指插进发间,“急什么,又没说一定要加这些奇奇怪怪的条目,正常写就好了,钱还是你一半。”
贺如常窝在人家怀里,浑身都在用力,奈何前面是桌子,后面是人墙,怎么都逃不开,任人摆布。
“你起开我就接着写。”
“你不接着写,今晚别想好好睡。”
贺如常卒,彻底败下阵来。
妥协了,看清形势,放弃幻想,不如想办法改善一下自已的生存条件,比如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已舒服点。
她开始拿屁股往后拱,“我要掉下去了。”
成兆韧拖着腰腹往上拉,商量着开口,“要不然分成我一分不要,都给你,聘礼也好嫁妆也罢,只要你答应。”
贺如常又毁了一张纸,大滴静浓墨直直掉在纸面上,她身后明明是个人,怎么净说鬼话,“你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关键是,她差她几分利吗,她在京城的收入就差不多是这些钱,更何况别的地方的产业,她外祖家更是首富,几分利就想要她?看来自我认知还是不够明确。
“看来我的财力不够深入人心啊殿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贺如常却异常放松地往后躺,整个人懒洋洋地倚着成兆韧说这些调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