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贺如常保证面对成兆韧睡，成兆韧保证不乱动，这才相安无事。
如常被她呼出来的气弄得脸痒，就往下挪，把自已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在成兆韧看来无疑是投怀送抱。
原来她喜欢这个位置。
第二日贺如常睁开惺忪睡眼，迷糊间努力识别眼前是哪个人体部位，往上一扫看见了一个紧致的下巴，哦，这是胸。
不得不承认，还挺舒服，而且看起来成兆韧也挺舒坦，还闭着眼睡呢。
才不在乎会不会把郡王殿下吵醒，她随意一抬手，就把仍在梦乡的成兆韧推开了，自顾下了床。
成兆韧在她身后陡然惊醒，几乎是弹射出去，在背后给了贺如常一个偷袭，双双栽倒，“这次是本王大意，提前警告你，本王不起，你也别想起。”
覆盖锁骨的一条胳膊，绕住腰身的一条胳膊，这两天她不知道多少次被这俩胳膊控制。
贺如常想先去梳洗，也不行，成兆韧像个幽灵一样追着她，用眼神驱赶了几次，她完全装看不懂，“看本王作甚？动作快点，别耽误本王梳洗。”
你自已洗去呗，是突然不会了吗，她连这道门都出不去，挖地道逃跑吗，如常垂眼看地面，好歹忍了忍到嘴边的攻击。
着急是吧，偏不如你得意，头发她要一根根梳，心血来潮还要描眉抹脂一番，成兆韧就不言不语，沉着脸站她背后。
如常望向铜镜，正好跟她对上眼，又轻描淡写转开，专心挑选胭脂。
用手指挑起瓷罐一点红，沾到嘴唇上，再用指腹晕开，只是沾到上面的时候还是她自已的指头，抹的时候就换了人了。
不闪不避，牙齿就位，咬她！
通过不那么清晰的镜面，如常示意：撒开你的爪子，不然就咬断它。
谁也不肯退让，上位者无谓地笑，任她口中用力，就好像她把刀递到她手里那天，被狠狠叼住的不是指节，而是喉管。
似乎很少人注意到，娴静稳重的贺大小姐，有一颗虎牙，平时藏在抿起的嘴角里，那是她不被发现的自我。
这颗牙就要把成兆韧的皮穿破了，她突然俯身，清隽的脸无限放大，迫使贺如常躲开，也就因此松了口，那根纤长的手指拉出晶亮的引线，坠裂无声。
“牙口不错。”
成兆韧看着手指上被扎出来的一个小坑，夸赞了一句。
“多谢殿下夸奖，以后殿下让我咬谁我就咬谁，绝无二心。”她继续淡然地擦口脂。
“本王身边的狼多着呢，用不着你，大小姐还是认清自已，不要无理取闹的好。”
认清自已？她是什么身份，她算郡王府的什么人？大小姐，贺小姐，如常姑娘……总而言之，是个外人。
就连拂诗新意都不在，成兆韧说她们只会撺掇蛊惑她。
不过贺如常总算清楚了一点，成兆韧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最多也就是关禁闭的程度，每时每刻随时随地带着，寸步不离。
不让她无理取闹，她也闹过多回了，能奈我何，“殿下与狼共舞，当心引狼入室吧，指不定哪天被自已人反咬。”
她对五皇子依旧很好，大力扶持的态度，五皇子就跟他爹一个德行，上位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杀了成兆韧。
成兆韧从左到右绕着她看，闻言把手放到如常头上摸了两把，“不必担心。”
哪听出来的担心，她分明是在讽刺，话里藏针的那种，扭动脖子解救脑袋，如常终于在梳妆台前坐够了。
跟着成兆韧把梳洗的流程再走一遍，两人浪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安稳坐在早餐桌前，如常嚼东西会牵扯到伤口，吃的不多。
她嘴张不大，这个粥都喝不利索，无论是用勺还是端着碗直接喝，要么疼要么汤水流出来。
什么东西，不吃也罢。
大小姐施施然擦掉下巴上的饭粒，摆好碗筷，表示自已不会继续用餐了。
十百从外面进来，许久不见，她动作愈发轻盈了，“主子。”捧给成兆韧一方木盒，盒中竟然是一柄小陶匙。
成兆韧接过，端起贺如常那碗没动两口的粥，亲自喂，“你们退下吧。”
勺子有毒？“饱了，谢谢。”婉拒了哈。
“知道本王为什么让她们退下吗？因为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本王——”
还没听完，贺如常就一口吞下了那小点勺子，突然就好吃且爱吃了，真怕成兆韧说出什么“用嘴喂你”的鬼话。
成兆韧没说完的话：本王会没有风度教养的把这桌子菜全吃下，饿你一顿。
她都没料到贺如常这反应，勺子和碗都被夺去，“小心伤口，慢慢吃。”
反正吃多久她都要在这陪着。
速度慢下来，就忍不住分心，尽管郡王殿下端坐平常的木桌前，晨光镀金，加上这人本身颇有姿色，更像那么回事了。
徒有其表，连她第一个侄子的满月宴都不让去，驿站和店铺庄子也不让她打理了，说拂诗新意会处理好。
那两个丫头懂什么，要不了多久底下人就会发现当家的不管事了，就要开始闹事了，如常发誓，真有那一天，她就砸了成兆韧的书房，毁了她那些文书。
谁也别想好过。
想着想着，眼神就从偷摸欣赏变成直接仇视，“若是没事干不如去把金人踏平了，殿下您绝对有这个时间。”
“再过两天吧，边关苦，风沙也大，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走。”
“什么？”这算是她踩到埋起来的雷了吗，怎么突然这么舍得了，“不藏了？把我带过去，给那些人寻欢作乐，沦为见不得人的军妓，好报你的仇。”
成兆韧狠狠皱起眉头，她确实动了以后去边关也要带上贺如常的心思，但只是想了想，也不是过两天就走，吓唬她一下，却收获了这样一个回答。
彰显自已在她心里，就是一个龌龊无耻之徒。
拧起来的眉松开，让人怀疑刚才是自已花眼，“看来大小姐早就想过后路了，万人入营帐的军妓，还是只能住在我帐中的女人，选一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