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安顿好了宫里一切,转天就约了薛昭见面。他当时许诺的条件还没有兑现。
萧舒婳在茶楼定了个雅间,薛昭这次没迟到,两人差不多在差不多的时间入座。
“公主殿下兴致高,约微臣在上等雅座,”薛昭自已先品上茶,“这茶香醇厚,上品。这一壶不得要个五两银子。”
“侯爷要是喜欢,走时再带走一些好了。”
“公主今日实在大方。”
萧舒婳对薛昭的恭维毫无波澜,“没什么,茶楼里有本公主的股份。”
“难怪这里多权贵,原来是背靠个不得了的东家。”
“东家算不上,每个季度拿些分红罢了。薛侯名下不也产业众多。”
“那都是微臣姑母与夫家的生意,跟侯府可没关系,微臣手里不过几张地契,比不上公主的大手笔。”
“侯爷不必谦虚。”表面都是薛灵璧掌管,实际多少银两背后都入了侯府的账。“互相都知根知底的。”
这话说的没错,只不过有些可笑。
“本公主也不是来和侯爷闲话家常的,既然完成了侯爷所托,现在也到了侯爷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稍晚一些,蛇牙会把那个勾结千丘国的宫人送到府上,随公主处置。”薛昭身子向后倚去,也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放松的样子,“蛇牙,公主知道的吧。”
蛇牙处理了不少公主府安插在侯府的探子,传闻他样貌可怖,脸上一条横贯眼角到嘴角的刀疤,身量不高十分精瘦,灵活有力,眨眼间取人性命。
不过萧舒婳却是这么说的,“难道侯府里小到一个侍卫,本公主都要知道吗?”
一个文官,身边却安排了这么一个凶猛的侍卫,说他没有野心,平日里安分守已谁信。
“要是平日里负责殿下安危的人是蛇牙,或许就会有所不同了。一个小小侍卫,未必没有巡防营的副统领方便行事。”
萧舒婳不懂薛昭好端端的提什么蛇牙和宋炙,“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忍痛割爱,一起送到公主府的也包括蛇牙本人了?”
“是。”薛昭承认。
萧舒婳笑道,“本公主为何要留侯爷的心腹,这么明显得往公主府上塞人,是为了监视本公主吗?”
“总有些难以预料的危险,微臣只是建议公主提早打算。”
萧舒婳不觉得薛昭能安什么好心,依旧拒绝,“为了避免遇到其他危险,所以就把最大的危险放到身边?薛侯,本公主还没疯。”
但是薛昭没有放弃,“公主能为亭梅再安排差事,为何不能给蛇牙一个机会。”
亭梅只是一个宫女,之前在御膳房后来在浣衣局,安排到了一个小小的答应身边,她也仍旧是个普通宫女,她的存在不会影响任何人,能和本来就是个危险人物的蛇牙相比吗?
“侯爷是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这两件事哪有可比性。”再说了,一个安排在宫里,一个安排在她府上。
“说句公道话,从始至终,我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威胁到公主的安全吧,蛇牙不管是看家护院还是寻人找物,都是个中好手。”
“薛侯,别忘了,我们上次的事还没有两清,现在还轮不到你求我办事。”
对上萧舒婳强硬的态度,疏离的表情,薛昭沉默不语。
“既然要公主府收留蛇牙,薛侯总要给本公主说一句实话吧。”
薛昭叹了口气,放低了姿态,“微臣不想把蛇牙交给太子。”
萧舒婳仔细分析薛昭的话,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说出疑问,薛昭就连忙补了一句,“自然是实话。”
“一个侍卫,薛侯都这么宝贝,你都不放心交给太子,如何能放心交给公主府?”
蛇牙杀了多少公主府的人,还想在公主府谋差事,就算她同意,这件事都难以服众。
薛昭拿出了一个锦囊,放在桌上,用手推向萧舒婳,“公主,微臣投其所好,不妨先看看里头的东西。”
萧舒婳拿过锦囊,打开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里面的味道。
正是她朝思暮想都想再现的味道。
她做了许多努力,调查了许多方向,就是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味道。如今正在这个薛昭递过来的锦囊里。
顾不上别的,萧舒婳将锦囊里的东西尽数都倒在了桌子上。一小块松香,一把看不清原来样貌的粉末,像是被焚烧过。东西散落在桌子上后,那种熟悉的味道反而逐渐变淡,没有在锦囊里面的味道浓郁。
萧舒婳顾不上会不会弄脏手,直接就在粉末里翻找,试图找出它原本的模样。
薛昭出言阻止,“别翻了,就是草木灰。”
萧舒婳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薛昭的眼神,带了探究的意味,薛昭解释道,“不过自然不是寻常的草木灰,公主殿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微臣的提议。”
看到萧舒婳有些犹豫,薛昭趁此机会乘胜追击,“公主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微臣也一样。蛇牙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只要殿下能够不计前嫌,微臣敢用性命保证,蛇牙不会对公主府做出任何不利的事。”
“本公主不想听侯爷说这些有的没得,薛侯想要忤逆太子,却要本公主去做得罪太子的事。到时候太子把账算在本公主的头上,薛侯坐收渔翁之利吗?”
薛昭再三保证,因他而起的事,侯府都全权负责。
“罢了,本公主只答应侯爷收留蛇牙,谋个差事,就算是烧火做饭,清理茅厕,也都是无所谓的吧。”
“自然,全凭公主处置。只要他好好活着就行。”
合着蛇牙送到萧铭远那里,都没有生路了。
蛇牙是薛昭绝对的心腹,萧铭远不会不知道,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为何会变得如此。
“若是太子对蛇牙下了追杀令又该如何呢?”
“蛇牙能够自保,况且太子不会公然刺杀公主府的。”
要是有能力刺杀公主府,萧铭远不如直接去刺杀乐王。
“不过薛侯,我们最近是不是见面得有些频繁了,总该避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