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萧铭轩被毒死在了天牢里的消息才传遍宫中。
淑贵妃在冷宫里也跟着去了。
萧橙满不知所踪,周素素也死在了牢房里。
萧铭轩最后在天牢里只见了萧舒婳。皇帝听后十分震怒,当即宣了萧舒婳进宫。
康福生捂着身子过来的。
萧舒婳看出他有伤在身,“康总管怎么不歇一歇养伤,传令这种小事,还特意跑公主府一趟。”
康福生现在哪敢怠慢了萧舒婳,“回公主,老奴伤倒也不碍事,伺候圣上才是最要紧的,老奴要是歇了,圣上该不习惯了。”
“康总管跟了父皇也许多年了。”
“是呀,老奴伺候圣上三十年都有余。”
“那还得辛苦公公再坚持一段时间了。”
康福生脸上的笑骤然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一批谋反的人还没砍完,他怎么觉得自已的脖子也凉飕飕的。
“康总管跟在父皇身边久,知道的最多,是最了解父皇的人。只要说该说的话,就能顺利养老。”萧舒婳挑眉,看着康福生的反应。
“殿下说的,老奴谨记在心。”康福生顺从地点头。
若是这个关头拎不清,说不准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辛苦这么多年,为的可不是这个。
谁还不是为了个能安享晚年。
萧舒婳到宫里的时候,皇上脸色有些灰白。
萧舒婳浅浅行了个半礼就起身,显然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还有三天就要年三十,怎么宫里都没有年味儿。”
皇帝怨毒的眼神发难过来,“你就这么容不下乐王?”
“他已经被贬为庶人了,哪里还是乐王,父皇您亲自下的旨,忘记了?”
“你就非要毒杀他?”
皇帝的白发已经占据了大部分,萧舒婳冷眼看着他正加速衰老,觉得可笑,到了这个份上又想起来父子情深了。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父皇何故这样想,儿臣这是念在多年兄妹情深,特意去成全萧铭轩的。”
“毕竟明日他便要在街市口问斩,众人围观,这是何等屈辱。哦,这也是父皇亲自下旨,难道也忘了?”
皇帝被萧舒婳阴阳怪气的话语,气的发抖,“你明知道…!”
“儿臣不知道!”萧舒婳立着眼睛打断皇帝的指责,“儿臣应该知道什么?是父皇要对谋反的逆贼,存有包庇的心思吗?”
“放肆!”皇帝一怒之下拍了桌子。
但这已经无法震慑萧舒婳了。
“父皇,您派人接走萧橙满,我们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萧铭轩…”
萧舒婳轻笑一声,“那杯毒酒,他是自愿喝下的,怪不了别人。”
“你也要反?”
“儿臣要是想反,何必折腾这么一出,父皇现在只管坐稳皇位就成,旁的操心也是徒劳。”
“好啊,连你也要威胁朕。”
萧舒婳莞尔一笑,“儿臣不敢。”
但所做之事不是这么说。
萧舒婳此番也算是跟皇帝又一次宣战。
与上次不同,她手握更多筹码,无可奈何的人换成了皇帝。
既然皇帝最恨别人制衡他的皇位,那萧舒婳就要用他最忌讳的凌家去制衡。
皇帝倒要看看萧舒婳想支持谁,那他偏不叫凌家如愿。
京中一片肃清,公主府里却很是热闹。这可是萧舒婳跟薛昭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虽不至于张灯结彩,但萧舒婳大方得给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订做了套红色衣服。
凌启还是觉得手麻,每天被邵登的针扎成筛子。萧舒婳看着眼晕,反正凌启说有好转,就由着他们去了。
早朝会一直歇到正月十五,但要凌启离京的旨意下到了初十。
偏不让他们团圆。
凌宇被授予了军衔,留在京中,带着驻京的这一波凌家军,负责巡防营的重建工作。
帽子扣的大,但却是个苦差事。
再骁勇善战,说到底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离开了凌启身边,能不能服众实在难讲。
方旗留在京中照应凌宇。
凌启知道自已儿子什么德行,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事情别直接勇往直前,上去就莽,京中不是北疆,他难以兜底,所以一定要先跟薛昭和萧舒婳商量一下。
而薛昭一连升了两级职位,赏了封地,又从不太充盈的国库里掏了些金银财宝。
正在重建的侯府快可以镶金边了,两人琢磨着等年后再搬回侯府去。
薛昭在后院抠了个温泉池子,一回去就可以加水了。
谨王妃带着所谓秘密生养的世子,在三十前赶回封地了。
小世子叫做萧永宁,圆头圆脑,跟在谨王妃身后不爱说话。
自打萧鸿筠死后,谨王妃早就不想在京中待着了,各方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王位。
这下回封地养老,远离京城与纷争,王位也不算便宜了外人。
每年三十都有宫宴,太子禁足,乐王已死,皇帝还不想看见萧舒婳,国库又空,这宫宴办的哪有意思。
干脆各宫和各家赏了个菜,安心在自家过年,也省着折腾。
酒足饭饱以后,萧舒婳靠在薛昭怀里看着院子里热热闹闹。
凌宇没喝几杯,却红透了脸,借着醉意撒泼,非要薅着宋炙拉练。
宋炙看在他是主子的份上,多有承让,结果这小子明显是装醉,下手不留情面,拳脚砸在身上,实在疼痛,所以过招间越来越认真。
眼见俩人打的难舍难分,凌宇一脚把假山踹飞一个角。萧舒婳气的直接起身,薛昭怕俩人不长眼伤了她,连忙跟在她身后。
“凌宇!”萧舒婳带着怒气。
被叫了大名的凌宇心中一突,走神之际,宋炙收手已经来不及,或许也是故意,一拳用了全力擂在他肚子上。
“噗…”这一拳差点把他晚上吃的饭都捶出来。
“我靠!表姐!”凌宇吃了亏明显不服。结果回身看见怒气腾腾的萧舒婳,和后面冷着脸准备随时出手的薛昭,于是又蔫了下去。“呃…表姐…”
“宋炙负责收拾残局,而你负责修缮好我的假山!”
“凭什么他出力就行,而我就是得花银子…”凌宇小声嘟囔。
“就凭是你踢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