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要给桑德拉,可陆长没准备好再次见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方便他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触。
将写好的纸条和名片,一起从桑德拉家的门缝里塞进去,陆长站在门外,微微一笑,转身便走了。
门内,桑德拉没有去看地上的名片,只是默默的顺着门缝看着陆长离去的背影。
相见还是道别,好像只是有没有挥手的区别。
桑德拉捡起了地上的名片和纸条,没有去看名片,先打开了纸条。
【你去帝江商会,把名片拿给他们,会有人给你安排工作;你和生活,都会慢慢变好,不用心急;我会一直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遇】
小小的纸条,寥寥几行字,桑德拉却看了几遍才全部看清,眼眶里的泪水总是在模糊视线,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明明才刚分开,她却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不知名的花开在道路旁,就在马路和人行道的夹缝里,小小一朵,指甲盖大小,长了五片圆圆的叶子。
【马铃花,生命力顽强的野花,无经济价值】
【界外视域】没有出错过,但陆长坐在马路边上,叼着根棒棒糖,看着这朵小花,他觉得心情还行,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小花,怎么就没有经济价值了?
没有经济价值就是废物,那天天待家里写小说赚不到钱的岂不是废物中的废物?
倒也没错。
陆长拿出了烟,看了眼,似乎能感觉到某个戴着红袖章的家伙投来了视线,他老老实实的把烟收了起来。
来到红枫城以后,陆长确实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要不说大城市能养人,一顿罚款下来,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刚刚,陆长因为吃完烤肠的竹签没有丢进特定的垃圾桶,又被罚款50。
民籍就是平头老百姓,什么特权都没有,公共场合抽烟得罚款50,垃圾没分类要罚款,甚至有民籍不允许使用某些交通工具的规定。
武籍当然就不同,行事几乎没有禁忌,不用担心做点什么都被人罚款。
另一个官籍就更不用说了。
陆长也了解过,从民籍转武籍是可行的,但方法不多,可以从军,从军后没有得到爵位就退役的,便是武籍。
还可以通过加入民兵队,参加训练和日常的守卫城镇的工作来转籍,这也需要一定实力才能做到,否则训练都撑不下来。
第三种,街区有武道学堂,四境以上可以注册成为老师,每个星期为有天赋的孩童上一节武道课,打卡一年,就能转为武籍。
最后一种就是去户部,通过户部的考试就能从民转武。
除了最后一种,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陆长都没有时间,他如果能加入绣衣卫,便直接是官籍,比武籍要好上不少。
可实际上,陆长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加入绣衣卫——至于自已能不能被选上,他是真的没考虑过。
能加入也行,不能加入也无所谓,这就是陆长的态度,本来就无欲而去,也就不会有太高期待。
至于说犹豫的原因,也就是朝廷的走狗这个问题,职位在身,很多时候就会身不由已,而且米粒皇朝太大太强了,陆长远远没有能保证自已自由的能力。
陆长唯一的优势,在于——他是个孤儿,没有爹妈能被拿出来威胁。
“哎。”陆长掏出烟点上,刚点上,就看到角落里窜出个戴红袖章的中年男人。
男人走过来一扯自已的袖章,开口就是:“公共场合抽烟,罚款50。”
陆长问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武籍?我长得不像?”
“很简单。”男人指着陆长手里的烟,“你的烟太便宜了。”
草,我勒个狗眼看人低的新视角啊。
陆长吐出口烟,指着正在走近的阎奇,说道:“找他要吧。”
“怎么了?”阎奇带着笑容走近。
刚刚红袖章男人鼻子还在往天上翘,这会儿整个人都塌了下来,赔着笑,满头大汗,低三下四的说道:“阎爷,我不知道是您的朋友。”
阎奇身后的手下挥挥手,冷声道:“知道了就该滚了。”
“是是是,我这就滚。”男人走了,脚步匆忙,好像家里着了火似的。
阎奇笑道:“陆兄弟,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你给我个信息,我帮你在民兵处登记一下,等过段时间就能把你转成军籍。”
“还能这样?”陆长真没想到,“那马尼亚也是军籍?”
阎奇摇摇头道:“自然不是,马尼亚连我朝的户籍都没有,陆兄弟的苍天帮怎么能是马尼亚那种货色能比的。”
看来分开的这一天多的功夫里,阎奇也没少做调查,成年人的心照不宣,陆长不会去问阎奇为什么调查自已,问了就真成傻哔了。
陆长也微微一笑,说道:“苍天帮当然不是他们能比得上的,不过阎老哥,我有个问题,过段时间是过多久呢?”
“那就看陆兄弟想要多久了,不着急的话,一个月也行,如果着急的话,三天之内也行。”阎奇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但陆长的脑子立刻蹦出三个字来——吃空饷。
预留好的位置,既可以用来吃空饷,也可以用来帮熟人挂职,一举两得。
陆长笑了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看来阎奇还不知道他要去中州的事情。
“陆兄弟联系我,看来是已经想好了对策。”阎奇也不担心左右有人偷听,他光是带人站在这,附近的行人便开始绕路。
都指挥使司是保护人民的武装暴力机构,很多人以为重点在保护人民四个字,但实际上重点在武装暴力这四个字上。
陆长坐在地上,感受着四周行人的恐惧,他一口抽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根香烟,吐出薄薄的烟雾,低着头笑道:“对,只要不继续卖货,就不用担心断货了。”
阎奇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扯动了几次后,他本装出的亲切笑容顿时消散,冷声道:“陆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阎老哥啊,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呢?之前的货全被毁了,半个月,我什么都弄不到,更何况…”陆长站起身。
他拍了拍屁股,露出个轻蔑的笑容,“阎老哥啊,幸好你没有孩子,做这种生意,我真怕你孩子拉不出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