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个鱼缸,每个人都是鱼缸里的鱼,有大有小,大鱼吃小鱼,小鱼趴缸底。
大鱼可以浮出水面去看外面的风景,呼吸外面的空气。
许多鱼的名字很好,因为她是一条小鱼,鱼缸底下的小鱼,许多鱼是小鱼,也有许多鱼都是小鱼。
小鱼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的游啊游,在等着自已长大,等着自已变成一条大鱼,要浮到水面上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在缸底的小鱼只能透过鱼缸看向外面的世界,可鱼缸是圆圆的,看到的世界也就是扭曲的,也许跳出浮出水面,甚至跳出这个鱼缸,就能看到真正的世界。
很多年过去了,小鱼跳出了鱼缸,看到了真实的世界其实是一个更大的鱼缸。
但再烂的世界,也比在鱼缸底下的日子要好过。
“我们都是鱼。”陆长这么说着。
温馨坐在他的腿上,抬头问道:“陆哥哥是什么鱼啊?”
“我是飞鱼,囡囡是美人鱼。”陆长托着温馨的腋下,将她高高的举起,如飞行在半空,四处遨游。
温馨笑个不停,她知道自已已经是大孩子了,但是在陆哥哥面前可以再小一点。
温芳在缝着衣服,她很开心成为了武者,缝衣服的速度变得超快,几乎只能让人看到残影,而且再也不会刺伤手指。
看着陆长和妹妹的打闹,温芳依旧是羡慕,羡慕到快要吃妹妹的醋,可她知道这不对,便假意问道:“陆大哥,你刚刚和鱼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陆长没有停下和温馨玩闹,只是笑道:“她有点担心,不过天命在许,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没事的。”
“什么是天命在许?”温芳不太明白。
还是读书少了。
陆长便转过头来解释:“能被国运承认的,下一个皇朝的皇帝,就是天命,天命在许就是指下一任天命是姓许的。”
温芳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那如果很多人姓许呢?或者陆长哥哥你改姓许,谁会是天命呢?”
很好的问题,使陆长脑袋旋转,他无法说明他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谁,也无法确定许多鱼会不会是天命,毕竟许也算是个大姓。
陆长只能回答:“谁会好好的改自已的名字啊,都是父母给的。”
“可是我就想改啊,一看到自已的名字,我就会想起…那个人。”温芳低着头,连说父亲二字都觉得恶心。
生活在地狱里的时候只会觉得身边的环境差,毕竟没见过阳光,真正见过了阳光,回想起自已的过往,才会觉得有多么不堪。
只差一点,温芳的人生便会陷入深渊,也是因此,她对陆长的感激表述不尽。
陆长来了兴致,调侃道:“那你想改成什么名字?我帮你参谋一下。”
温芳抬起头想了想后说道:“我想冠妈妈的姓,妈妈也是姓许,我就叫…许米饭!”
“哪有人叫许米…”笑容从陆长的脸上消失,心脏飞快跳动,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如有雷击于头顶,令他背脊一凉,似有几分明悟涌上了心头。
陆长咽了口口水,勉强笑道:“许米饭不好听,你觉得叫许米米怎么样?”
“咦?”温芳的眼睛亮了,“许米米确实比许米饭好听,而且陆大哥你不是最喜欢米饭了吗?”
说着说着,温芳又脸红了。
温馨凑到姐姐身边,嘻嘻笑着,“姐姐叫许米米,那我就叫许米粒,陆哥哥是陆大米,我们就可以是一家米!”
“你呀你!”温芳没好气的戳了戳妹妹的脑门,“陆大哥的名字怎么可以随便改。”
此时,陆长低着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芳芳,你说如果你改了名叫许米米,万一你成了天命,你的皇朝要叫什么?”
温芳一愣,羞得小脸通红,娇嗔道:“陆大哥,我开玩笑呢,天命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就是觉得许米米挺好听的,又简单又好写,而且还是你提的。”
“我是说如果。”陆长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拳头,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如果啊…”听着陆长似乎有些认真,温芳想着又没有旁人,她轻轻搂着妹妹,思索道:“那就叫米粒皇朝?会不会显得很儿戏啊?”
“怎么会儿戏呢!”陆长捂着脸,转身背对着温芳,十指用力的按着脸,仿佛要将手指插进头颅里,将这颗迟钝的脑袋掰开。
我早就该想到的!
如果一切早有定数,我不应该会遇到和未来毫无关系的姐妹俩!
不不不,不对,许米米是从娜米城走出去的,她原本是许家人,这和许多鱼的经历对得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长想不通,只能认为自已错过了哪个重要的环节,遗漏了什么将两者串联到一起的信息。
温芳这才注意到陆长的失常,她连忙将妹妹放到椅子上,自已快步跑了过去,蹲在陆长的面前,着急的问道:“陆大哥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没事,有一些事想不通。”陆长松开手,喘了口气,轻轻揉着太阳穴,明明是无漏真躯,无有病痛,可这会儿依旧觉得脑袋胀痛得要裂开似的。
回想记忆过多,一时伤了神。
温芳眼看着,便站起身,轻轻的将陆长的半身搂在怀里,手指轻柔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陆大哥,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劳神,我可能也帮不上忙,可只要有我能做的,你尽管跟我说,你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下,我帮你揉揉。”
隔着一层布料,陆长也能感受到脸庞上接触的火热,哪怕成为了武者,依旧是柔软的娇躯,鼻腔里萦绕着淡淡的女子清香。
陆长很想否认人是没有香味的,所谓的清香,其实是荷尔蒙选择了对方。
他否认不了,此刻他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想法,只是缓缓的平静下来,感受着温热的指间,轻柔的在太阳穴上揉搓,让他闭上了眼。
温芳原本红着脸,随着陆长的平静不反抗,温芳脸颊上的潮红也慢慢散去,脑海里没有了什么男女情爱的暧昧想法,只剩下和照顾妹妹时一样的自然。
但就在这时,温馨小跑了过来,蹲在陆长边上,用小手给陆长捶着腿。
陆长这才睁开眼,啼笑皆非的揉了揉温馨的小脑袋,从温芳的怀里离开。
两人都有刹那的失落。
“许米米。”陆长轻声开口。
“啊?”温芳没反应过来。
陆长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没事,我只是想不到,你穿着皇袍成为女帝的样子。”
“陆大哥你讨厌死了,咱们不是开玩笑嘛,你怎么可以来取笑我!”
“姐姐你脸红了,陆大哥,那皇帝陛下的妹妹是什么陛下啊?”
“哈哈哈,皇帝陛下的妹妹是公主。”
“你们俩不许再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忽然,陆长起身,将已经脸红到脖子的温芳一把抓住,双手捂住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已的双眼。
“我问你,许米米,你想当皇帝吗?想让人们过上好日子,女性不会再沦为货物,人们对强者的敬畏可以换来强者的庇护,你想改变这个国家吗?”
没有人回答。
在对视接近一分钟之后,陆长才发现因为又害羞又生气,温芳已经睁着眼睛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