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不了一点儿,我直接坦白地跟母亲说了我想去尼山书院的事,为此我是再三保证会认真读书,必定不会再无所事事。
可她信不了我一点儿,非是认为杭州尼山书院不如我如今就读的建霖书院,还觉得我是想脱离桓府的管教才想去杭州那么远的地方,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肆意地撒野了。
我真的会谢。
居然被她猜对了!
我才不想每天做什么事儿,都被长辈指指点点,毫无半点自由。
去尼山书院一是为了找马文才,二是为了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在主母和母亲眼皮子底下卖乖讨生活。
经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她才终于松口,说为了证明我求学的决心,我必须答应她两个条件。
第一,背诵论语全篇,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让我去尼山书院。
第二,到尼山书院之后,半年内品状排名必须在前五,达不到便立即返回。
我人麻了……
这还不如叫我去死。
我打开论语一看,满篇全是隶书,一部分还是我不怎么认识的繁体字,我把字认全都需要花一段时间,更别提阅读、背诵。
好好好。
决心止步于此。
为此我短暂地放弃了尼山之行,每天乖乖地去建霖书院听夫子讲学。
我是文科生,夫子讲的大部分我都能听懂,但是我没有学习的动力。
在上辈子,我之所以那么努力的用功读书,是因为我穷,我想靠知识改变命运。
可现在,我生在显赫之家,父亲是大司马,几个兄长都在朝中做官,未来的弟弟还是一代枭雄,能躺平我干嘛还要累着自已。
这样每天混吃等死的生活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月。
母亲发现之前来找我吃喝玩乐的那些公子哥都被我拒之门外,我现在回来还认真练字,她慢慢地对我也变得关怀起来,每天晚上都会带着弟弟来跟我玩儿跟我聊天。
可每天浑浑噩噩的日子,我过得并不开心。
看着那本厚厚的论语,我开始动摇。
一则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不想给自已留下遗憾;二则,我怕我去晚了,马文才就会喜欢上祝英台,梁祝的悲剧我不希望再重演。
哪怕我不能跟马文才在一起,我也要做他跟祝英台之间的搅屎棍,给梁祝一个完美的结局。
想到这些,我又开始兴致勃勃,像是在完成一项伟大的工程,心中颇感自豪。
不就是背书嘛,高中的时候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论语》而已,我也可以手到擒来。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天早晚都会大声阅读论语。
母亲只说背二十篇,没说要一次全背,于是我便一篇一篇的开始背,背完一篇便去母亲那里让她检验。
我发现每天早起大声朗读非常有必要,把论语通篇读顺之后,我差不多三天就能背完一篇。
于是,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论语全文分次背诵完毕,虽然背完最后一篇时我已经记不清第一篇的内容,且我并不十分理解一些词句的含义。
我背完最后一篇论语《尧曰篇》之后,母亲用一种欣慰、自豪的眼神看着我,语重心长道:
“祎儿,当了哥哥就是不一样。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才配得上做你爹爹的儿子,若你爹爹在,他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的。现在,娘也看到了你的决心,相信你在尼山书院定能一心向学。你求学的一应事务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来喜会陪着你去。你回去收拾收拾,临走前记得跟你大娘辞行。”
我怀着激动的心连连点头答应,心想这绝对是我到这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我居然真的把论语都背下来了,这种成就感真的是难以言说。
接下来需要面临的挑战便是,半年内在尼山书院品状排名前五名。
我猜想着,这一定是比《论语》更难缠的对手。
但是管他呢,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尼山书院,见马文才。
第二天,拜别母亲后,我特地去向李氏辞别,最后来到主母的房间外。
知道她一向不喜欢我,我忐忑着走进门,还没见她人,她便在屏风内说道:
“是祎儿吧,你母亲跟我说过了,去吧,不必进来向我拜别!”
听到不必见她,我高兴得立马退了出来
话没回,门也忘记关。
来喜追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刚才的行为有失礼仪,说是主母最喜欢告状,要让我父亲知道了回来定会罚我。
听得我胆战心惊,立马返回去准备把门关上,不料在门口恰好听见里面正在蛐蛐儿我。
主母身边的刘嬷嬷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道:“夫人,前些日子马姨娘还四处炫耀她这儿子如今有多懂事,还主动提起去杭州求学。老奴还以为四公子果真浪子回头,但方才,您贵为主母,他进门后一没有行跪拜礼,这是对您的不孝,二没有回复您的话,这是对您的不敬,三出门后不关好门,这是对您的无礼。料想去再远的地方,本性终将难改,再怎么也比不上您的两位公子。”
主母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不耐烦道:“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根本不配入本公主的眼,你提他作甚!”
见我要冲过去,来喜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少爷,那刘嬷嬷就是嘴欠,爱拍夫人的马屁,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呀!”
我一把推开他的脸,走到门口,在刘嬷嬷惊讶的目光中光明磊落地把门关好,随即便大摇大摆地向门外走。
耶斯!
可算是解气了。
可我不知道,我这个举动,会为我未来的某一天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