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怕小强因为家庭问题被人欺负了而不知道,便留下来在小强家和他们兄妹俩吃了一个午饭,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村里有人带着工具来到小强家,叫上小强拿着证明文件一起去地里面测量。
这不测量还好,一测量之下,小强家的旱地和水田加起来,竟然有十一亩那么多的土地,连村里面的村干部看到这数据,都有点吃惊了起来。
负责记录的冯安民说道:“庄小强,你们家的地不少啊!?根据我的印象,除了朱正宏名下的地要比你家的多之外,似乎没有谁多过你们家了。”
朱正宏是住在村尾的一户大户人家,起码那时候来说,朱正宏家算是大户人家了,他们家之所以地多,全村人都知道,这些年来,他们朱家占了不少别人家的地。
朱家原本是五兄弟的,后来有两个去外面打工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死了,当时也还没有结婚,所以那些地后来都给了朱正宏这个老大,有一个弟弟后来在外面发达了,也在城市里面定居下来了,那地也给了老大朱正宏,老五读了一个中专,后来去跑船了,很少回来他们村,所以,他们家的土地,全部都归纳到朱正宏这个老大的名下去了。
朱正宏这几年来的行为,多少也有点像是恶霸一样了,好几家清溪村比较困难的家庭,只要是靠近了他们朱家的土地,最后都被朱正宏抢占过去了,那几户人家是有苦也说不出来,毕竟,和人家朱家对比,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舅听到冯安民的话,马上说道:“这些土地,都是当初分到我外甥家里名下的,可没有一丁半点是占别人土地的。”
冯安民说道:“我们都是本村人,当然知道这些土地是分到庄家名下的了,放心好了,我会记录好的。”
小强马上说了一声:“谢谢安民叔。”
土地测量这事,一直忙碌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才算彻底测完记录好。
本来以为,这个事情,也就这么定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谁知道,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小强和映雪刚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大门外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叫着小强的名字。
“庄小强,小强......”
小强在屋里马上应了一声:“在咧!谁啊?”
他从屋里面冲到了大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略胖,头上不是特别稠密的头发有点发亮,梳得一丝不苟的,身穿的确良短袖衬衫,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下穿着一双棕色凉鞋,那薄薄的肉色袜子,清晰可见里面的脚趾头,双手叉腰站在正大门口的院子里面的阴影下,显得很有气派的样子。
小强一愣,脱口喊出一句:“朱大伯。”
“吃饭没有?”
眼前这人,就是昨天冯安民口中的那个朱正宏了。
“刚吃了,大伯,你进来坐一下吧!”
“不了,天这么热,你这里地势这么高,爬的累死人了,我来跟你聊聊,一会回去睡个午觉。”
“大伯有什么事情吗?”
从小强的印象之中,他们庄家几乎和朱正宏家没有任何的来往,就算有,也只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问声好之类的来往而已。
“那肯定有事了,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我跑这来干什么?贪你家又破又烂吗?”
朱正宏的话让小强觉得特别刺耳,甚至是尖酸刻薄。
映雪来到小强身边,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紧盯着朱正宏。
“哟!平时很少见你妹妹,长这么大了?当初庄大民就是要将她卖掉给你妈打死的是吧?”朱正宏旁若无人地说着这种让他们两兄妹都觉得特别厌恶的话。
小强皱了皱眉:“大伯,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朱正宏应该是察觉到了小强的意思怒意,不禁“呦呵”一声:“怎么,嫌我说话难听吗?我说你们这小年轻,这话再难听,也是事实,你别不高兴。好了,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稍微一顿,继续说道:“把你家青牛坪那几亩旱地卖给我吧!我想在那里投资做点农业什么的。”
这朱正宏说话,就好像小强一定要将地卖给他一样,完全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而是略带命令的口吻在对小强说这个问题。
青牛坪是他们清溪村旱地最集中的地方,红薯、花生、黄豆之类的农作物,大部分都是在那里种植的,虽然说那是旱地,可是上面有一条溪流从山里面直流出来的,供给了上面源源不断的水源,只不过,溪流不是太大而已,勉强能够满足上面种植用的水量。
小强心里微微吃了一惊,昨天自已才去村里面申请确权,今天这个朱家“恶霸”就上门来要地了,这是谁说出去自已家那里有好几亩地的?!
当然,小强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冯安民了。
看到小强的神色,朱正宏以为他在犹豫,便又立马说道:“我知道你们兄妹俩要用钱,上面那些地你们也种不过来,不如就卖给我好了,这种旱地,以后也没有人要,等那里的水干枯了,那些地很快就会变成一片荒地了,不如你现在卖给我,换个一两百块钱维持一下生活也好。”
小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青牛坪的旱地,他们家有接近五亩地,现在这朱正宏竟然要自已用一两百块钱卖给他,这不是抢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朱正宏,用为难的语气说道:“大伯,我......那个,那些地我现在都给我几个舅舅在种,上面都种了红薯玉米那些,我,我......我现在生活上的开支,还是勉强可以维持的。”
小强说完后,看了一眼朱正宏,发现他的眉宇间已经有一缕怒气在隐现了。
“庄小强,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你要这么多地也种不了什么,你还要上学,再说了,你将地卖给我,你起码还有一两百块钱可以话不是?”
看朱正宏的样子,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说出这番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