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静静地站在病房外,那扇门仿佛是一道横亘在她与陆晨之间难以逾越的屏障,她的内心犹如汹涌的海浪在不停地翻腾、挣扎着。
去,她害怕自已的出现会打破这份已然破碎的平静,给陆晨带去更多的困扰;不去,那心底对陆晨如藤蔓般疯长的牵挂与担忧,又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让她片刻都不得安宁。
就这样,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一般,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那轻微的开门声,在这寂静得如同真空般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原有的静谧。
陆晨原本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思绪沉浸在对往昔与林悦点点滴滴的回忆以及对自已如今这糟糕身体状况的绝望之中,听到这声音,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缓缓地转过头来。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是林悦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那目光里好似有一道光划过,可紧接着,这丝惊讶又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有惊喜,那是心底深处对她的思念在看到她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涌起;有痛苦,是想起曾经那些误会与遗憾,以及此刻自已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害怕会让她嫌弃、失望;还有那深深的无奈,就像明知彼此之间隔着重重阻碍,却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力感。
林悦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那泪水像是随时都会决堤一般,她努力地让自已看起来平静一些,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病床前。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好似被重重地撞击一下,那些过往的回忆如同幻灯片般在脑海里不断闪过。她将手中那束精心挑选的鲜花,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那束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仿佛是在这满是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努力带来一丝别样的生机。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说道:“我……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那话语说得很轻,却好似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对陆晨的关心与牵挂。
陆晨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那原本在心里翻涌的千言万语,此刻都堵在了嗓子眼儿,半晌,他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谢谢你,其实……其实不用来看我的。”那话语里透着一股疏离,听起来是那么的客气,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说出这话是多么的违心啊。
他是多么害怕自已这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此狼狈的样子会让林悦更加瞧不起,更害怕自已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对她的那份炽热情感,在看到她的这一刻又会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到那时,他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去面对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林悦听着他那冷淡的话语,心里就像被尖锐的针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她咬了咬嘴唇,那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印子了,努力不让自已的情绪崩溃,说道:“你……你别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不来呢,我……我一直都很担心你。”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是在倔强地与她的意志做着抗争,她还是努力地仰起头,不让那眼泪掉下来,她不想在陆晨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可那心底的委屈与难过,却怎么也藏不住。
陆晨看着她那强忍泪水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害怕自已会忍不住将心底的爱意和不舍全都袒露出来,于是他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那目光躲闪着,仿佛多看一眼,自已的所有伪装都会被瞬间击碎。
他低声说道:“担心也没用了,我的病……可能好不了了,你以后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那是对自已身体状况的深深无奈,仿佛已经对自已的生命不抱任何希望了,可其实在他心底深处,又是多么希望林悦能反驳他,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还有未来啊,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对他来说都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能给他带来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