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又是一年的春天。街头巷尾处处洋溢着生机,花朵竞相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仿佛在诉说着美好的故事,可这一切在陆晨和林悦眼中,却都成了刺痛心底伤痛的针。
陆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残留着些许病根,阴雨天时那隐隐作痛的关节总会提醒着他那段痛苦的过往,但日常行动已基本不受影响。他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试图用忙碌来填满内心那始终空缺的一块。白天,他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与同事们讨论着工作事宜,可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边那一对对携手漫步的情侣,林悦的影子就会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风景,还有她那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如同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地在眼前闪过,让他的心猛地揪紧,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而林悦也在努力让自已的生活回到正轨,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花店生意中。每天清晨,她都会早早地去花市挑选最新鲜、最娇艳的花朵,回到店里,细心地修剪枝叶,精心搭配着花束,将花店重新打理得温馨而充满生机。店里时常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五彩斑斓的花朵摆放得错落有致,吸引着不少顾客前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当她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坐在花店的角落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昏黄的灯光洒在身上,她看着那些盛开的鲜花,想起曾经和陆晨一起在花丛中的欢声笑语,他会轻轻为她拂去发间的花瓣,会笑着说她比花还美,那些美好的瞬间如今却只能成为回忆,每每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就会泛红,泪水便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
那天,陆晨下班后,感觉身心格外疲惫,他不想立刻回家,面对那空荡荡的屋子,便任由脚步带着自已前行,不知不觉间,路过了一家咖啡馆。那咖啡馆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悠扬的轻音乐,散发着醇厚的咖啡香气,仿佛有一种魔力,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进去,想寻一处安静角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而林悦正巧也约了朋友在这家咖啡馆相聚,她精心打扮了一番,试图让自已看起来精神些,可那眼底的疲惫与落寞却怎么也藏不住。她刚踏入店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店内,就在这时,与坐在角落的陆晨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刹那间,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对,往昔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那些甜蜜的瞬间,像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陆晨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却还是红着脸为她递上一支精心准备的玫瑰;像是他们一起在海边漫步,任由海风轻抚脸颊,陆晨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还有那些痛苦的、遗憾的瞬间,那次在病房里,她绝望地离开,以及后来街头那误会的一幕,一一闪过眼前。陆晨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咖啡杯,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一时竟发不出声音来,只是那样愣愣地看着林悦,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思念,有愧疚,还有那怎么也藏不住的爱意。
林悦也是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感觉自已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数的话语在心底翻涌,可却不知道该先说出哪一句。
许久,还是陆晨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已的话语会惊扰到这来之不易却又尴尬无比的重逢。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微微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挺好的,你呢?”那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却藏着无尽的酸涩与无奈,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
陆晨看着林悦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我……我身体恢复得还行,已经能正常上班了,就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儿。”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林悦的脸上移开,像是要把这许久未见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底。
林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回应道:“是啊,以前的事儿,想忘也忘不掉呢。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呀,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她的话语里虽然透着一丝豁达,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仿佛用尽了他们全身的力气。两人都清楚,这看似平常的对话背后,是那怎么也抹不去的深深遗憾和未曾消散的爱意。可如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过去的误会,还有那不知如何再去靠近彼此的距离,只能任由那压抑的情绪在心底疯狂翻涌,表面却还维持着这看似平静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