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
“如何了?大皇子可把银子准备好了?”一个身着黑衣,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楚云厉。
“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但是阁主不用这样心急,这银子是打不了水漂的。”楚云厉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但男子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毕竟是刺杀公主这样掉脑袋的事情,若非大皇子出价够高,我们也是不接的。”男子说到这里,摆出一副不得不为之的神情。
楚云厉扫了一眼,讽刺地一笑,“都说乌沙阁什么都接,就是不接皇家的单子,可本宫和阁主都知道,哪有银子办不成的事情呢。”
男子笑了,“殿下放心,我会选一批阁中好手,必定杀了楚湘宁。”
“那本宫可就全都放心地交给阁主了。”楚云厉勾起嘴角,一个小厮低着头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盘子,红布一打开,是明晃晃的金子。
“这些金子算是本宫给阁主解闷的,单子本身的银子待事成自会派人送到阁中。”
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做了这么多年乌沙阁的阁主,敢说这银子没见过千万也有百万,可这么多的黄金,他真是没见过。一时间心头发热,冲劲儿上来,就夺过木盘,给楚云厉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乌沙阁绝不让您失望!”
“本宫信得过你。”楚云厉接过男子递来的一支短木笛,那是联系乌沙阁杀手的信号,“那这个本宫就收下了。”
男子离开了房间,楚云厉侧身对着黑暗的一处问道。“护国寺那边都准备好了?”
“回殿下,万无一失。”
听见这话,楚云厉反而笑了起来,眼神戏谑地看过去,随手将那支短木笛丢到了桌案上,“这么卖力做什么?”
“此行凶险。”
“凶险?楚湘宁死不了的。”楚云厉表情木然地坐下,阴影中的男子走出来给楚云厉添茶。
“属下愚钝。”楚云厉侧头看向低着头的暗卫,他的脸上有一道从右眉尾到唇角的疤痕。
“罢了,与你说了也无妨。”楚云厉半阖眼睛,百无聊赖地倚着椅子。
“护国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届时楚峰肯定会给楚湘宁从宫中拨些人手,此时出手便是一击即中也会损失惨重。”楚云厉目光悠远,舌尖上带着茶叶的清香,“本宫蛰伏这么多年,不会急在这一时。”
“那殿下为何还要让那乌沙阁去,既然会失败又何必行动?反而会引人注意。”
“杀去呗,万一真叫他们成功了呢。”楚云厉想到楚湘宁或许真的会死在那群废物手里,不由得笑了出来,“那可真有趣。”
“说到这,本宫还真有点纠结了,如果成功本宫自然开心,可楚湘宁未免死得太痛快,她就这样死了,后面的计划就不能用了。”
男子低着头回答,“不论是否成功,殿下都是有利的。”
楚云厉想着,点点头,“是啊,不管怎样,对本宫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楚湘宁这次不死,只是会更不好过罢了。”
公主府。
“行了,淮年。你这样走来走去,平白叫我头晕。”楚湘宁揉了揉额角,感受着从远处吹来的风,夏季最热的时日已经过去,风也不再带来闷热。
“若是能叫你头晕反而好了,我便随着你偷偷到护国寺去。”苏淮年苦笑,开着玩笑道,“十日不短,你得处处警醒着。”
“我知道,虽然不能带人上去,但海棠会在半山腰的地方守着,还有礼部的舒郎中在呢。”楚湘宁抿了一口糖水,“父皇也准备了一队禁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怪苏淮年的心总是悬着,想到从父亲那得来的消息,这次楚湘宁参与祭礼极有可能都是计策中的一环,这十日诵经便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机会。
“好,我知道了。”苏淮年应下,心里知道没什么好办法,如果能够带人贴身保护,他相信楚湘宁一定会是最安全的那一个,但是独自一人诵经是传下来的老规矩,如果不遵守,是要冒犯上天的。
“说起来,我是因为海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才到你这儿来躲清闲的,想不到你也一样。”楚湘宁笑着打趣,执起苏淮年的指尖在手心里捏着玩儿。
“我担心你,又不能为你出力,还不许我念叨几句?”苏淮年摊平手掌,任她在掌心摸得痒也不阻止,心中的沉闷散去了一些。
若说能做的,他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连怕楚湘宁生病的药粉都准备了好几种,苏淮年的目光停留在楚湘宁的发间,看着她金色的步摇轻轻摆动,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你带上。”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里间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楚湘宁打开盒子,竟是一支银簪子,外表十分简陋朴素,甚至称不上一个发饰,苏淮年取出簪子,指尖在顶端轻轻一碰,簪子的尖端就弹出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这样式是不好看,因为本就不是为了美观。底部一按就会弹出刀尖,这里凸起的部分可以转动,里面藏着的三枚针每一枚都能放倒一个成年男子。你没有武艺傍身,也不会内功,这个你带着,至少能保命。”
瞧着苏淮年无意识皱紧的眉头,楚湘宁接过盒子放到一边,用手指在苏淮年的眉心一点,“谢谢淮年的礼物,我很喜欢。”
意识到这竟是自已第一次给楚湘宁送礼物,苏淮年面庞飞起淡色,有些愧疚地说道,“这个算不得数,会再补给你。”
“好,我等着。”楚湘宁靠得近了些,看苏淮年的发梢在风中卷起,摩擦着胸前的绸缎布料。
“你别太担忧,护国寺地势险峻,他们和禁卫都会在半山腰守着我,陈统领也已经得了住持的特许,能在半山腰附近布下些陷阱,已经很安全了。”楚湘宁笑了,“如今又有你给我的簪子,哇,真是刀枪不入了呢。”
苏淮年明白楚湘宁是有心哄他,无奈地捏了捏楚湘宁的手心,“好,淮年不叫殿下费心了。”
楚湘宁低下头,神情也有些凝重,抓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能做的已经做了,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旁人算计。